谈谈情说说案(167)
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一下,白笙安沉默地给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他的手指不再干净整齐,遍布着干涸的血迹和密密麻麻的伤口,她无暇深究,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胃里回暖,才继续开口道:“对于生日这种事情我其实没有多大执念,以前总是陆霖陪我过,打打闹闹的也就算了,但是今年不一样,我有了喜欢的人,生日也就不单纯只有这么一个意思了,我想让你陪我吃饭,你没时间,我可以等,但是,等到最后你都没有来,第二天,你送我礼物,前提却是你把陆霖送给我的礼物随手扔了。你对我拿不出一丝一毫的真心,却不允许别人对我好,陆霖收集那些珍藏本花了整整一年,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他也是个脾气倔的,轻易不求人,但是为了让我开心,他腆着脸夺人所好。那些画具是他亲自从国外带回来的,他有点晕机,在飞机上吐的空姐都被他烦透了,下了飞机,异国他乡,他语言不通,买那套画具不知道被人狠宰了多少。但是,你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扔了,我也很自私,因为喜欢你,所以就如此纵容你作践别人的心意,你送了我同样的礼物,却没有半分陆霖的心意,那些书是出版社送你的吧?我看着还有出版社给你的赠语,你撕都懒得撕,好几本书估计放久了,封面上落满了灰,那些画具就是之前我在你家的时候用过的,笔刷都没洗,是因为我喜欢画画,你恰好经常接触插画,我喜欢悬疑推理的小说,你恰好是我喜欢的作者,你送我礼物都是因为恰好顺手而已,如果我喜欢的是其他的,你保不齐还会送我这些,就像那副耳坠一样,只是顺手而已。”
【第八章】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瑶神色一直很平静,不卑不亢,没什么哀怨凄惨的成分在里面,语调也是平平淡淡,像是讲别人的故事,唯有再次开口时,语气终于带了丝哽咽:“这一切我都可以装作不在乎,装作不知情,继续在你身边扮演傻子,因为我知道,你生性淡漠,待谁都是一样的,但是,唯有对贝希文,你却表现出超过平常的关切和维护,仅仅因为她柔柔弱弱,性子温软,话说的少,活干的多,不给你添麻烦,能随时解决你不想解决的琐事,因为她对你忠心耿耿,你就始终不相信别人对她的非议。我早就和你说过,我说贝希文对我有种莫名的敌意,但是你不相信,我说她模样诡异阴森,你还是不相信,我说她在我画笔里装了刀,割坏了我的虎口,你终于生气了,说我不要随意冤枉她,她是个好人。再后来,她送了我一盒老鼠,尸首分离,满盒子呼噜噜的滚,你的回答我猜都猜得透,贝希文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坏人,我才是随便冤枉人的坏人。”
她越说越气,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很快就模糊了视线,只有说到这,她才是真的委屈,她哽咽的哭出声,缓了好久都不能顺当的呼吸,白笙安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她的哭声被狠狠地揪紧,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但是他清楚,这样的感觉,他永远都不想再体会。
“你送我去律所那天,我说了我不想去,因为我知道,贝希文迟早会对我下手的,但是你不听,非要让我去,其实不怪你,是我自己放松警惕,才中了她的招,事到如今,怪谁都没有用,要怪只能怪我自作聪明,要是早一点大彻大悟,也不用受这无妄之灾。现在,你的事情应该了了,我的利用价值也没了,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说完最后一句,她算是为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了休止符,她低着头一把一把抹着汹涌而出的眼泪,心中酸楚苦涩的能捏出水来,她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看着白笙安全然没有否认的意思,依旧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往下坠,渐渐变得冰凉一片。
白笙安始终一言不发,沉默着听完了她的控诉,他揉了揉左耳,嗓子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缓了很久,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想好了?”
苏瑶低着头狂哭,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白笙安的背影像是天寒地冻般的僵直,他艰难的挪动着脚步,走到她跟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看着她头顶的伤口,心口闷的喘不过气来:“想好了,我……就放你走。”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关门声响起的时候,苏瑶终于忍无可忍,闷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白笙安出了住院楼,正好碰上尚绪之踩着高跟鞋迎面过来,气喘吁吁的盯着他,柳眉倒竖,火冒三丈:“白笙安,你要不要命了!你他妈耳朵都聋了,整个后背被剥了一层皮,手术还没做,刚一睁眼就往外跑,苏瑶就是个观音菩萨,你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再去给她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