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372)
洛飞见她目光涣散,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说话竟也有些磕磕巴巴的不利落,只当她被吓坏了,不免有些自责担心,想要拉住她,却被她用力甩开。
初兰不看洛飞的目光,只重复着:“我先走……你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去把路上的人支开……你……你……等一会儿……别,别让人看见了……小心……小心……”说完便就匆忙地转身离开。
洛飞待要追上去,又恐真被人看见,只得退了回来,愣了一会儿,盘算好了时机,方是极小心谨慎地出了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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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初兰魂不守舍的回了府,整整半日都没有出门,到了傍晚还惦记着答应了洛飞晚上相会之事,又是一阵坐立不安,想去又有些犹豫。因白日里被人撞见,虽说那女官定是没见他二人那番光景,林景皓也不尽然就都看了去,可她心里到底不踏实,只觉事有不顺怕会接二连三,思量半天,终还是没去,心想今日这光景,洛飞必也能理解体谅她。
次日,初兰心事重重的上朝,心里一直打鼓,远远见了林景皓便偷偷打眼瞥他,见他神色如常,不似有何心事的模样才放了些心,暗道或是自己多心了,也许他昨日当真是走错了?真的没有看到的吧。
朝散,初兰如往日一般去了吏部,一日繁忙,心中却也惦记昨儿晚上失了约,今晚无论如何要去与洛飞见上一面。她定了主意,便就一直在吏部忙到傍晚,及至酉时她才放了公文,把刘顺叫道跟前吩咐道:“你先回吧,告诉王爷和驸马,我今儿晚上就住在吏部了。”
刘顺听这话一怔,露了些惊诧之色,回道:“是,小的这就去回话,一会儿带画眉来这儿伺候您。”
“不用了,你也不用回来了,你只让轿夫们也都回去歇着吧,明儿休沐不用早朝,过了晌午再来这儿接我就是……”初兰回道,说来她与洛飞之事,只连刘顺这等心腹都是瞒着,倒不是因为他本人有什么不稳便,实在因她知刘顺一门心思向着林景皓,故而才有所避忌。
刘顺诺诺地应了,却并不立时就走,犹犹豫豫似有话要说。
初兰道:“做什么,还不去?”
刘顺又应了一声,仍未离开,反是上前两步,从怀中摸出件东西递到初兰面前。
初兰打眼一看,是一条手绢,看花色似是她的,不等她开口询问,刘顺便道:“禀公主,林大人嘱小人把这绢子给您。”
初兰一惊,直觉必与昨日之事有关,却也一时未明其意,只接了那手绢道:“他何时给你的?给我这绢子作甚?”边说边细细看了,手绢四边绣有金丝兰花,果真是自己的手绢。
刘顺道:“林大人托小的将这绢子给您,说是这绢子是您昨儿丢的,他拾着了,已洗了干净,这会儿还给您,请您务要收好,若给歹人捡了去,可有麻烦了。”
初兰只觉心脏猛地一提,再细看手上的绢子……这,这……这难不成是昨儿她擦手的那条!?她明明给了洛飞的啊,莫不成他清理干净之后顺手扔了?完了,完了,他那个随意的性情,也不是绝无可能……可,可怎的被林景皓得了?难道他昨儿竟是一直没走,或又折返回来了?
初兰只觉脸上一阵热辣,心慌意乱,不管这手绢怎么到了林景皓手上,都让她羞愧难当,什么洗了干净给她,他这可是明告诉她那上面沾着的东西他都看见了。初兰暗道这下完了,昨儿那事不但被他见了,竟还落了这么一个让人羞愧的罪证在他手上,他不定是气成怎样一幅模样。想着便忙问道:“他怎么跟你说的?都说什么了?还有……他当时的神情如何,你一五一十的细细禀来,不能有一点的错漏。”
刘顺不明公主如何这么紧张,只回道:“是,回公主,今儿午后您歇着的时候,林大人差人偷偷把小的叫去说话。只把这绢子给小的,说是您的,却又说并不急着拿给您,只让小的收好了。林大人说公主这两日必有不在府里过夜的时候,什么时候您要在外面过夜了,什么时候让小的把这绢子给您,只照刚刚的那番话跟您说就是。”
初兰一脸赧色,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顺等了一会儿,小心地问道:“公主,那……小的先回府回话。”
初兰沉着脸道:“他话都挑明了,还回什回。”
刘顺听不懂初兰话中之意,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
初兰也不理他,垂着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吩咐下去,备轿回府吧。再有……你去给他传个话,明儿申时,老地方见,我有话要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