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婚来(30)
萧勉就那样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通话切断,手机屏幕也暗下去,屋里重新恢复安静。岑曦被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拥紧衣襟,开口时有点哆嗦:“喂……”
萧勉“嗯”了一声,之后又没了下文。
喉结随着他的发声xing感地滚了滚,岑曦不太敢正视他,脑子转了又转,最终只吐出一句话:“我饿了。”
像是验证这句话的真实xing,岑曦刚说完,她的肚子便发出短促的闷响,音量不大,但恰好让他俩听见。
这下她又脸红了,而萧勉不住低笑。
岑曦一下班就赶往机场,回程被堵在半路,一到家还上演了场耗费气力的戏码,确实会饿。萧勉顿觉自己欠缺思量,他伸手将人抱起,举步往楼上走去:“那叫外卖吧。”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明,岑曦知道他不会乱来,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歉意,此时乖巧地伏在他肩头,提议道:“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萧勉也不拒绝,沉吟了下,他说:“冰箱里有什么?做点简单的就好。”
岑曦换了一身衣服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她才记起自己两天没逛超市。把剩余的jī蛋、火腿,以及用来敷脸的小huáng瓜全动用了,她勉qiáng做了个炒饭,端出去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幸好萧勉没有露出嫌弃的表qíng,他只是吃得很慢,岑曦不知道他在细细品味,还是难以下咽。当他又把一勺炒饭送进嘴里,她忍不住问:“是不是比飞机餐还难吃?”
萧勉咀嚼的动作一顿,接着望向她:“我的不满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岑曦撇了撇嘴,他不由得发笑:“开玩笑的,我在想事qíng而已。”
“想什么?”岑曦问。
萧勉用勺子将四散的饭粒拨到一起,很自在地说:“我很困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妹妹什么了。”
此话一出,岑曦又不淡定了。抽过纸巾擦了擦唇角,她故意模糊焦点:“那丫头的手还没好,明天回家我爸妈肯定又唠叨了。”
萧勉说:“她看起来古灵jīng怪的,胆子也不小,应该不害怕你爸妈唠叨吧。”
想到那对让人放心不下的欢喜冤家,岑曦既是无奈,又觉得好笑:“该害怕的人是我那位还没有正名的妹夫。”
萧勉有点感慨:“看来你爸妈对女婿的要求很高,不巧两个女婿都不合他们心意。”
岑曦没有否认:“以后换你挑女婿,你就明白我爸妈的感受了。”
转念一想,她又对萧勉说:“其实我爸妈对你没什么恶意的,尤其是我妈。她就是那样的xing子,嘴上不说,但肯定是打心里对你好的。”
萧勉不假思索就说:“我知道。”
岑曦准备继续为母亲说好话,没想到萧勉竟是这样的反应,正要出口的话滞在舌间。
读懂她内心的困惑,萧勉便说:“上回到你家里吃饭,我听见你跟你妈的谈话了。抱歉,当时我打算进厨房添点开水,不是存心偷听的。”
思及那天跟母亲的谈话内容,岑曦的表qíng变得不太自然。她不知道萧勉听了哪一段,更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但听他那笃定的语气,所听的想必是最重要的部分。
还记得萧勉在弥月宴喝多了,总用怪异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说她被盯得心慌,而他话了句颇有意味的话。她不懂他的意思,结果他却直言,是她不想懂而已。
时至今天,岑曦总算明白其中含义。萧勉那么聪明,肯定能够察觉她对他、对这段婚姻有所保留,不过他自己察觉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且她竟没有否认又是另外一码事。他肯定愤怒又失望,想到这里,她愧疚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就此陷入沉默。
岑曦骤然觉得食不知味,gān脆放下了勺子。她深吸了口气,要道歉似乎不妥,想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真是难为至极。
萧勉貌似不想勉qiáng她表态,看她搁下餐具,便主动收拾餐桌,并丢下一句:“你先去休息吧。”
结婚这么久,萧勉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饿极了,也鲜少自个儿动手。一个连饭都不做的男人,竟然愿意洗碗,他这样失常岑曦自然不会走。她站在厨房门口,并没有打扰他,直到他把擦gān净的盘子放进消毒柜,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展开手臂自后方抱住他。
半个影子斜斜地投在料理台上,萧勉知道岑曦走过来,却不料她有这番举动。他稍稍转过脑袋,而她已经收紧手臂,并将脸贴在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