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632)
景横波又想推,然而他的小呼噜声听来如此惬意,这家伙真的像是难得放松睡眠,景横波忽然想起之前好像隐约听天弃抱怨,说裴枢半夜三更常不睡乱晃来着,有时候夜里出去放水冷不丁看见,总要吓一跳。
算了,等他睡好再找他算账好了。
裴枢抱着被子又翻个身,神态满足,景横波恶意地想要不要叫紫蕊给他做个玩具抱枕抱着睡觉?什么造型的好?huáng瓜?jú花?
裴枢这一觉没有睡太久,过不了一会儿他霍然睁开眼睛,眼神清亮得好像从没进入熟睡过,吓了景横波一跳。
他定定看了会车顶,忽然道:“真舒服……好久没这么睡过了。”
“你失眠?”
“不是。”裴枢默然半晌,才慢吞吞地道,“谷里遍地沼泽,山上和沼泽底都可能随时有恶shòu出没,很多行动无声,迅疾如风,它们可能出现在各个角落,所以就算轮班值夜,也不能睡太死,尤其我是首领,更有责任保护好属下,在谷里那几年,我没睡过一个完整觉。”
景横波想着天灰谷那环境,确实恶劣,她一路走没遇见野shòu,是因为进谷时间短,也有几分运气在。
“出来之后这一路不是可以睡好了么?”
裴枢哼了一声,“那么多敌友难辨的人,怎么睡?”
景横波表示理解,他这种受过大劫难,曾经的信念和信任都被摧毁的人,很难再相信别人,她这里七杀英白天弃和他不算朋友,是对他有威胁的高手,封号校尉更是老敌人,他如何能安睡?
她心中一动——裴枢一直不能安睡,此刻跑到她马车里却饱饱睡了一觉,是不是意味着,他只信任她?
景横波搔搔脸,心想自己难道不是他应该觉得最不妥当的一个么?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枢闭上眼睛又睡了,似乎存心要在她身边补眠,景横波看他睡得那么香,颇有些嫉妒,很想唱忐忑,最终却帮他把毯子向上拉了拉。
裴枢睡梦中也似知道她的举动,微微露出笑意,景横波好奇地盯着他看——少帅笑起来竟然有酒窝哎!
不过这回裴枢闭上眼睛不过一刻功夫,轰然一声响,马车一震,停住。
“怎么回事?”景横波掀开车帘,赶车的亲兵转过头,道,“忽然有人踢了块大石过来,卡住了咱们的车轮。”
景横波低头一看,一块不小的石头卡在前车轮下,轴承已经被破坏。
这石头足有脸盆大,要想踢过来卡住车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好端端的这是gān嘛……”景横波话音未落,前头街道上已经有人喊道,“七恶的马车!”
“上次咱们看见过!”
“七恶又来了!”
“关门!”
喊声未毕,街上又重演上次经过时的场景——人们风一般卷入自己家,门一家家砰砰砰关上,大姑娘小媳妇们尖叫狂奔,满地遗落各式鞋靴。
一阵训练有素的jī飞狗跳,一眨眼后,又是满地láng藉,满街闭门。
景横波站在街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七杀到底gān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只经过一次的马车都能让镇民记住,这杀伤力无与伦比。
现在麻烦了,门都关了,怎么能买到米粮?更不要说最低价格。
景横波傻了三秒,忽听身后bào雷般一声怒吼,“这是做什么!”
被吵醒的裴枢犯了下chuáng气了。
他天生杀气,这一声吼惊得整个长街更静,景横波听着他声音,心中一动,一把拦住正准备跳下来的裴枢,低声道:“裴裴,演场戏!”
“gān嘛?”裴枢没好气。
“咱们不能以七杀朋友身份下山,他们名声太坏了,哪,你还没出面,你正好扮作七杀的人,我呢,扮作被你们掳上山正要逃跑的良家妇女,你来追我,我冲进镇中,百姓们对七杀深恶痛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会接纳我的。”
“不行!”裴枢断然拒绝,“我如此英雄盖世,怎可扮qiáng抢民女之恶男!”
景横波正准备一个爆栗子敲醒他,就听见他气壮山河地接道:“……追逐逃妻还差不多!”
“好好好追逐逃妻。”景横波懒得和他辩论,反正都是演戏。
“呔!你想往哪里跑!”话音未落,景横波还没迈步,裴枢探手就抓住了她的肩头,把她向后一带,跌入了他的怀中。他舒展双臂,很满意地紧紧将她搂住。
“要死啊!”景横波大怒,反手拍他,“导演还没喊action,你就给演上了!现在就抓住了我,戏还怎么演?快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