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唱给你听+番外(41)
谷风冷笑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肖敬棠说:“我希望你们可以委托律师向检方和法院表示,肖滨已经取得了你们的谅解。至于你们要求的金额,我们都好说。”
他说话倒不拐弯抹角。明明是坐着的,却好像是居高临下般的,审视地望着谷风的面庞。
谷风攥紧的拳头抖了抖,他的声音也好像在发颤,他说:“你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肖敬棠站起了身子,他扑打一下自己的衣服,提起放在桌上的公文包。这件事能成,他很有信心,比起对自己有信心,莫若说他对人性更有信心。对于亲人这种物种,我们心里究竟怀着多么复杂的感情,亲近、眷恋、怀念、羞耻、厌恶、愤恨?种种的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在那个冠着“亲人”的名字却始终捆绑着自己,最终死去的那一刻,会感到久违的自由,也说不定呢。
肖敬棠实在知道,面对死亡这件事情,传统道德要求悲伤,这是不可避免的,他虽感到毫无必要,但也从不加以反对。但悲伤过后呢,生活还得继续,而只有利益和财产,才是推动生活继续下去的润滑剂。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说:“我先回去,你们再好好想想。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他。
“哎,你别落了东西。“
他回头,一个女孩子递给他一顶浅灰色的帽子。他出门习惯带帽子,家里各式各样的都有,和别人交谈时,谦虚地低头,帽子的阴影就遮去了大半的情绪。
他接过来,道声谢谢。
一直没注意过这个女孩子,此时不禁细细打量起她来。高挑的身材,白皙的面庞,温柔的眼睛里面却好像有波澜万丈。
他不禁低低唤了声:“小琴?”
简寒愣了下,问:“谁?”
他笑了,笑自己傻。
摇了摇手,说:“错了,错了。”随即推门出去,大步离开。
谷风说:“他把人命看作什么了,这么嚣张。”
他伏在窗台上,心情起伏,身子也微微地颤抖着。
简寒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背脊上,听着他的心跳。她说:“不要理这种人,算了……”
外面的夜色蔓延着,好像从窗户蔓延到房间里。简寒还是在意啊,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像潮水一样,混着时间那有些生锈发霉的味道,把一切该遗忘的不该遗忘的,都拼命地翻涌出来。
五月和六月,是大学里的毕业季。一半欢乐,一半伤感,夹杂在初夏明媚的阳光里。少年人的忧愁、对明天的期待和迷茫,都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各个院系的毕业欢送会,排了一场又一场,不间断的还有大聚、小聚,同学宴、谢师宴……
过了这段时间,四年的相处,就是各奔东西。
尹约说:明年我们也要这样啦,请珍惜和我住在一个屋子的最后一年时光。
天空中飘满了五彩斑斓的气球,各式各样的丝带。每个专业的聚在一起,镁光灯一闪,咔嚓一声,青春就这样被定格了。
几天来,606宿舍的四个女生都不清闲。
大四的要拍毕业照,相熟的几个师兄师姐往往就要拉上师弟师妹们,化化妆,踩踩景,晚上再吃一顿饭,一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她们约了和李渡晚上一起吃饭。
简寒已经很久没有和李渡说过话了。这次也是李渡先联系了上官治,上官治和尹约说了,再叫上了她们一整个宿舍。
饭店订在商业广场里面的湘菜馆子,这几天同学聚餐,很多人都选在这附近,有些人满为患的样子了。
两人再见面,都颇有些冷冷淡淡,蜻蜓点水地道声好,便无话可说了。
李渡转过身,忙着去和其他的同学说话了。
简寒叹口气,她欣赏他,那种温文儒雅、妥帖温润的气质,但却不是小女生对异性的那种欣赏。她原不希望两人变成这样的冰冷,像两块石头一样。
她才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蓝颜知己,柏拉图共鸣。
应酬间,有人举杯:“以后去北京就可以找渡哥了啊,P大,啧啧,真是厉害了。”
李渡笑笑,他还是很谦虚:“运气好,院里面照顾。”
“你真是,你年年拿国奖的人,还说自己是运气好,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啊……”
觥筹交错,一派热闹的景象。有人工作,有人继续深造,有人出国,有人留在云城,此时此刻是时间与空间上未定义的点,每个人都要经由此处,再踏入不可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