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沉浮/凤鸣九霄(101)
琅邪王在旁咂嘴道:“娘娘好福气啊,不仅代王孝顺,连王后都这么孝顺,难得啊!”
我笑着回身拜了拜琅邪王,“王叔过奖了,母慈才能儿孝,都是母亲教导的好。”
太后接过酒杯看都不看就一饮而尽,拉过我的胳膊,让我坐在她的身旁:“我这个媳妇孝顺恭谨,一点错处也是寻不见的。王叔说错了,她可是比儿子还好。”刘恒低头笑着,“母亲总是偏心,偏孩儿昨日进的也是这样的酒,为何母亲就未夸过一句?”
琅邪王更是大笑:“这侄儿就有所不知,母子连心,未说,情到,你怎么还和自己的王后较上了劲?”“王叔有所不知,我们家恒儿实在是没气性,你看人家刘襄比他大不了许多,文武双全,齐国也是日渐强大,偏我们这里只是小门小户的过日子,天下事全都不理,不像个样子。”薄太后恨恨的说,眼睛里却全是慈爱。“哪里阿,娘娘才是真有福气呢,那刘襄浑倔,驷钧又狠毒,即便是再强也未必能成什么大气候,本王倒是喜欢恒儿,这才是天家气派。若是此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本王第一个赞同恒儿去当那个天下。”琅邪王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开始有些酒意朦胧了。我噙着笑,看着他发红的圆脸。“可不能这么说,即便是那样,还有右相他们也未必同意。”薄太后轻声试探,眼睛直逼琅邪王的双眼,看看他是否真的酒醉。“他们能如何,一个驷钧就让他们坐卧不宁了,他刘襄是成也驷钧败也驷钧,不信娘娘等着看,陈平那个老狐狸,最后还是不会让刘襄入主汉宫的。”琅邪王含糊的话已经无法亭清个数。头也左右开始摇摆。最终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王叔,王叔,再醒醒,我们再来一杯。”刘恒趴在他的耳畔轻声说着,琅邪王嘟嘟囔囔也不抬头,看来是真醉了。猛地,我的手臂被甩开。我笑着收回,又将袖子盖上。“扶琅邪王去静月堂。”刘恒吩咐道。下面上来几个内侍,十分吃力的搀扶起醉醺醺的琅邪王,出了殿门。太后的面容冷冰冰的,全没了刚刚的一丝慈爱,“刚刚那是什么酒?”“忍冬藤酒。”我无奈的说。“何必再做戏,到底是什么酒?”太后仍是怒意未减。“忍冬藤酒!”我依旧无奈德说。那确实是忍冬藤酒,也确实是治疗腿疾的偏方,唯一作假的就是我手臂上的伤,连日来陪伴刘恒哪里有空去采摘这些草药,不过是吩咐了仔细的宫娥,去摘,然后又交给御药房酿制罢了。
那伤是我用新采摘好的忍冬藤摩擦抽打手臂所致。为的就是能让琅邪王看见我们母慈子孝。
太后的全力配合也很有效果,琅邪王此时必是认定我们比刘襄好上太多了。
高祖子嗣有八,多已凋零。除长孙刘襄和三子刘恒能争夺这个皇位外就再无他人可想。
否掉了刘襄,刘恒就能险中求胜,而必胜的绝招就是仁孝。我笑着看向太后,她冷冷的回我。两个女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这也是我们如此默契的理由所在。“那酒无毒,却能治疗腿疾,太后娘娘如果不信可以不喝。”我俯身跪倒告退,而后起身轻轻的走出殿门。如今我已安然回来,他日大业得成我也必是皇后。刘恒的关注才是重要,太后我就顾不及了。
身后的沉重呼吸说明刘恒已经追了上来。回首一笑:“代王有事?”他将我手臂抬起,轻轻撸起袖笼,那青紫在夜色下更是骇人。“受苦了。”低低的声音,疼惜的眼神,我笑的开怀。翌日,琅邪王携代国一万兵马,前奔长安,只为在刘襄入主汉宫之前将形势挽回,他将会推举代王刘恒为新帝,毫无疑问。①齐王听信朱虚侯刘章的话,就和他的舅父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暗中谋划出兵。齐国相召平听到了这件事,就发兵护卫王宫。魏勃骗召平说:“大王想发兵,可是并没有朝廷的虎符验证。相君您围住了王宫,这本来就是好事。我请求替您领兵护卫齐王。”召平相信了他的话,就让魏勃领兵围住王宫。魏勃领兵以后,竟派兵包围了相府。召平说:“唉!道家的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正是如此呀。””终于自杀而死。②从王:刘邦的叔伯兄弟,或者是亲兄弟的子嗣。
博弈
我从未看见修罗地狱,每日的厮杀也只能从杜战的军报得知一二,有时我常常会阖眼冥想着,漫天的血雨腥风,遍地的尸骸,还有那震耳欲聋的杀声,都是杜战身后的背景,唯独他的白马银枪才是真正让人心神俱寒的。吕产和吕禄终于动手了,他们兵分两路,吕产派灌婴出战,唯恐灌婴倒戈一击,他们又由吕禄派兵突袭齐国后方。而杜战就负责那里。这边杜战征战解困,那边灌婴心意却变,他驻扎在荥阳,两边不动,与齐王约定,静待吕氏变乱,联合诛杀诸吕。齐王即将大军屯于齐国西部边境,侍机而动。豁出杜战与吕禄手下杀拼。此计凶险,却是一举两得,无论谁胜都是齐王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