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睡了/卧榻之旁岂容匪女安睡(61)
故意认床,在没什么人气的客房里睡不着,可怜巴巴和门口薛静柔对瞅,大眼瞪小眼,却不吵不闹,十分乖巧和顺。薛静柔盯着他,心想这小家伙就是白瑾和顾念宸的儿子,是白长归和白少起的小弟弟,十年前没有这号人物,十年后他似乎也不讨厌自己,心里忽然便软乎乎像塞了棉花糖。
她十年未归,记忆里的这些人各个都变了样,又各个恍若如初,他们一一健康平安,世上再没比这更好的久别重逢,值得感谢上苍恩赐。
想到这,薛静柔热血上脑,转身冲窗外不知在哪的菩萨拜了拜。
门内白瑾吓一跳,“你干什么?”
薛静柔理所当然道:“感谢老天爷啊。”
无神论者的白瑾嗤之以鼻,“神神叨叨的。”
薛静柔见白瑾神情变得柔和,便走上前坐下,这回也不隔着俩拳头了,直接肩碰肩,老相好似的卖乖,“姑姑,长归说除夕要带我回家。”
白瑾扭头看她,觉得这姑娘典型给点阳光就灿烂,狡猾得可爱。她同样说不清自己对薛静柔的感情,这么一个和白长归一样大的小姑娘,十年前误入歧途被她逮着,又从她手上放了,她有时感觉自己像法海,因为碰着白娘子,就得负起和许仙不一样的教化责任,“去就去吧,但是做好心理准备,我妈,长归他奶奶,先入为主认了个孙媳妇,就是百万雄师过大江,也未必能拿下她老人家。”
薛静柔知道这说的是金芸,嘀嘀咕咕,“那只能向董存瑞同志学习了。”
白瑾一听,劈头盖脸一顿捶,“你还想炸碉堡?我先炸了你!”
薛静柔哈哈笑,抱头鼠窜喊求饶,白瑾看她瘦得像小鸡,捶了两下改为摸,“怎么这么瘦?长归饿着你了?”
薛静柔最会察言观色,立即横躺上床滚到白瑾腿边,“我不瘦,有劲,能生儿子。”
白瑾哭笑不得,刚见面的敌对气氛全被这不要脸的破坏殆尽,她掐掐薛静柔屁股,骂道:“晚上想吃什么?”
薛静柔觉得白家人也是有趣,对她好的第一件事从来都是从吃食上满足她,邻居老大娘一般,实实在在。
故意见薛静柔这么大人还往白瑾身边躺,便也爬过去和她挨着脑袋,温暖柔软的小手摸她脸蛋,在她耳边小声说自己是故意,以后咱们做好朋友吧。
薛静柔扭过头,与他蹭蹭鼻尖。
不可思议的,白家每一个人她都如此喜欢,好像上辈子皆是家人,此生不过再续前缘。
午后阳光晴暖,白瑾对着一大一小两个祸害,困意上涌,忍不住躺下打个小盹,薛静柔见状,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滚到床头和不好好睡觉的故意玩大吃小的纸牌游戏。
白瑾平日工作繁忙,难得歇息,沉沉睡了近两个钟头,被手机提示音吵醒。她睁眼先看床头那俩人,随后找出手机,仰躺着查阅邮件。
邮件全是回复薛静柔相关,白瑾一封封看下来,脸色愈发沉重,最后干脆冻成寒冰。她坐起身,将睡乱的发髻扯开,落下满头青丝,又拿皮筋随意扎了个马尾。
薛静柔和故意都察觉到白瑾心情极差,二者全停下动作,屏息盯着大魔王白瑾,一眨不眨。
白瑾先对故意说:“儿子,妈妈要和薛姐姐玩一个游戏,但这游戏你不能参与,你就在房间里呆着,好吗?”
故意乖乖点头,“好的。”
白瑾转向薛静柔,“你和我出来。”
薛静柔自知大难临头,也乖乖出去。白瑾关门前不忘对故意笑,“宝贝,记住,这只是个游戏。”
故意点头,专心致志整理床上的扑克牌。
☆、第30章
薛静柔从白瑾态度变化里明白了什么,她安静站在这位长辈面前,眼里光亮渐渐黯淡,就连总是上扬的嘴角都无精打采耷拉下去。
脸脏可以洗,衣服脏可以换,人生染上污点,却再难干净。
白瑾定定看着薛静柔,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问:“你是因为打架斗殴被退学的?一个女孩子卷进势力权斗,你本事大涨啊!唐业雄是什么身份?你居然做了他的人?你跟他混的那些年,钱也有了,势也有了,现在回来找长归谈初恋吗?薛静柔?你当真以为我白家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可以愚弄欺负的吗?”
薛静柔木头似的杵着,连头都不知道摇。这些诘问她句句可以反驳,偏句句不知从何解释,而且她所谓的辩解骤然搬出来,盛怒的白瑾只会认定全是借口,她能信吗?
白瑾的线索网和白长归显然交集,并且权威更盛,不过两小时,白长归当初为救薛静柔辛苦收集来的种种证据潮水般汇集给白瑾,白瑾转而统统刺向薛静柔,言辞激烈,怒不可外,“你居然胆敢替人漂白?你有几辈子去做这件事?呵!”白瑾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小时候敢骗人绑票,长大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为了钱连脸面和良心都不要了!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