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63)
王清倒想起一件事,“露露,趁还年轻,你还是弄个北京户口是正事儿。你看你同学就很有心计,你得跟人家学学。”
我万分肯定自己在想象那张纸片,但这时候的嘴巴似乎没有那么大了,我依然口是心非,“有那么严重吗?有户口有什么用?”
“什么用不好说,至少是个根儿啊!你总不能这么漂着吧?”
“北京漂着的人多着呢!能挣钱就好了。”
“钱钱钱,最近老听你说钱,你真那么缺钱啊?家里有事吗?”王清关心地问。
缺吗?
记得小时候每次出去玩儿,吃了零食还想吃的时候,老妈就说没钱了。看我要哭未哭的样子,就会说:“看我给你变钱啊!”于是在大马路上,老妈拽着小小的我,跟个魔术师似的,口里念着“变变变”。哎,真能变出一块、五块的,我又能吃冰糕了!一直到上高中时我都坚信,我们家不会缺钱,因为我妈会变钱。
“缺吧?”我回答,“就我们现在的工资,根本应付不了在北京的花销。公司给咱们租的房子,我们一辈子也买不起。先挣钱吧!”
“可是你嫁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孩子要随母亲的户口啊!”那时的政策还没变,随母不随父。
“能不能有人要都是问题,想那么长远做什么?”我看见何春菊进来,赶紧低下头。后面也没动静,估计王清也藏起来了。
“子润,你坐那里。”何春菊忙着给公子润和常沛安排座位,对我们这里的闲聊没有注意。
我知道公子润来了以后曾经闹过一个笑话——人事部搞培训的时候,有个老同志,是个女的,介绍完公子润以后,习惯性地说:“我们小公同志……”包括陈总、赵总、刘总,还有我们的董事长,所有的人愕然而哄然。更有一些活泛的销售大声喊着:“不对,是老,老,游姐你喊错啦!”然后有人接茬儿说:“没错,就是小,人家比咱游姐小十几岁呢!”
从此以后,所有人都自觉地把他的姓省略,直接叫子润,倒也很风雅。关系处得好的,就干脆叫他公子。他总是笑嘻嘻地应了,一派好脾气的模样。
那个常沛是MBA硕士毕业,在读硕士前做过两年销售,所以他在这里的职位比公子润要高,是高级销售经理,仅次于何春菊。与其说是应届毕业生,不如说是空降兵。
“五一”回来,王清就给我弄了个MSN,说公司不让上QQ,不然会更好用。
MSN的好友里,只有王清一个人,基本上是我们专用的沉默专线。
他们在那里忙活,栏下有橘色的光芒,点开一看,王清说:
“这个常沛很厉害啊!是刘总亲自面的。”
“不是个MBA吗?”
“嗯,听说要做区域销售总监。”
“我看名牌是高级销售经理啊。”
“那是暂时的,不是说要动了吗?说不定我们这片儿得归刘总了。”
我默然。那何春菊去哪里?陈总呢?
“你看陈总和赵总斗得凶,最后得利的还不是刘总!哎,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讲啊!关了,关了!这个常沛,千万不能得罪。”
王清真是好朋友,我心里暖洋洋的。我回了个笑脸,赶紧关了对话框。
晚上是部门的Welcome Dinner,欢迎常沛和公子润。何春菊笑逐颜开,大家风范。如果不是王清提醒,我真以为从此后她又添了两员干将,而不是屁股底下多了个撬杠。
何春菊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要大家互相学习、多多帮助,两位新同事也要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尽快地适应工作,融入公司的氛围中来。随后,大家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很少再有人提工作的事情。
常沛想问基本的业务情况,被问的人总是下意识地看一眼何春菊后,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何春菊好像没看见。几次下来,常沛便转了话题聊起学校的事情。公子润和我是同班同学的事情很自然地被大家当作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先说了一通缘分的问题。何春菊总结说:“今年的招聘我倒是跟着,咱们公司只在北京和××市招人,但是规模之大,要的人数之多,在整个北京市都是数得上的。而且,地方政府这次给了我们很多优惠,包括户口和名额。虽说露露和子润是从不同的地方投的简历,可是都在我们招聘的地区内,又都是以北京为目标的,能碰见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如果不是都很优秀,也不会在这里碰到。”
“是啊!是啊!”大家应和着举起酒杯。
“对了,公子,你有女朋友了吗?”问话的是个同事,姓李。他的票最多,我常常加班帮他贴东西。随着我对工作的了解,有时候他把本来是他做的表格也推给我填,只讲个大概,人就溜得没影。但是他的业绩是部门的No1,也会来事,上下处得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