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漪笑，眼里蓄了泪，“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两人其实不算熟，也没什么好聊的。

在医院长廊里站了一会儿，宋清漪要离开。

关景明下楼送她，在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关景明忽然面无表情的说：“陈铎醒了。”

宋清漪的动作顿了下。

“但他废了。”关景明说：“我去楼下看过几次，他整个人状态很不好，我还挺高兴的。”

宋清漪抿唇，“我多希望成为植物人的是他。”

没有意识，不会再胡作非为。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演艺生涯也就此终止了。

大众的宽容度没有到容忍一个残疾人当艺人的地步。

宋清漪在回去的路上总忍不住想：他们是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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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景明在19日上午飞去了影视城继续拍摄《长渡》。

听程逸说，他拍戏时的状态比以往还要好，只是一下戏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拿一个本子，不知在写写画画什么。

宋清漪更是为了方便，直接在尚研的病房里另外安置了一张床，算是陪护。

其实大部分都有护工来做，她只是监督一下，写剧本累了会出去绕一圈，然后回来和她说几句话，大多时候也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但她会在这种时候放首歌来听。

关景明的戏份拍完就到了三月初。

他回来时还给宋清漪带了伴手礼，之后宋清漪便回了爷爷家。

程逸那边的戏更加紧张，到了临近收尾的阶段，愈发忙碌。

宋清漪的生活步调几乎完全不变，写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和爷爷聊天，偶尔会去厨房和爷爷学做饭，难的做不了，就学着做一些简单的，大概三四天会去医院探望尚研一次。

在此期间，网上不断有爆料陈铎和尚研的事。

在陈铎当前的剧播完之后，工作室出了一份官方申明，说了陈铎因身体状况退出娱乐圈的事情。

而尚研那边，也有相关人员爆料出其只是植物人，并没有死亡的消息。

在信息社会，没有任何消息可以彻底掩埋于黑暗之中。

有博主整理了近日来的新闻，直接把这件事的始末给整理了出来，并且据他在医院工作的亲戚说明等等佐证，说得和真实情况□□不离十。

陈铎的粉丝顿时炸了。

带着词条艾特尚研，去攻陷尚研的微博，人肉尚研，但尚研毕竟已经成为了植物人，她们无法发泄愤怒，便再次摸去了宋清漪的微博。

宋清漪观此盛状，有心说些什么，但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把微博头像换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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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春分。

距离尚研成为植物人已经过去了35天。

陈铎清醒后给宋清漪打过几次电话，宋清漪都没接。

这天早上醒来，宋清漪偶然发现爷爷院子里种着的杏树开花了，白色的花瓣，粉色的花蕊，稀疏的开了几朵，春天终归是真的来了。

早上和爷爷吃了饭，爷爷包了香菇馅的饺子。

宋清漪打算去医院看尚研，爷爷让她拿饭盒装了一盒，说是包的多了，拿给关景明吃。

饭盒是上个世纪□□十年代常用的灰色铝盒，爷爷一直保留至今。

宋清漪开车到医院，轻车熟路的去了尚研病房。

关景明在病房里坐着，见她进来给她让了位置。

他坐在桌边吃饺子，香菇的味道弥漫在病房里，宋清漪笑着和尚研说：“如果你醒了，爷爷说给你包饺子吃。”

“今天春分，爷爷院子里的杏花开了。”

“你以前最喜欢爷爷院子里的杏，说是又大又甜，今年爷爷应该还会给你留的吧。”

话还没说完，病房内的仪器突然疯狂响了起来。

关景明刚吃到嘴里的饺子立马吐出来，跑到病床前摁了急救龄。

医生来的很快，尚研再次被推入了急救室。

漫长的等待，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关景明站在急救室门口，站的笔直，像是一座雕塑。

两个小时之后，医生从急救室中出来，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沉痛道：“病人已经失去心跳十分钟，死亡。”

宋清漪下意识看了一眼表，11：35。

关景明的眼睛在瞬间红了，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目前正在拔掉她身上的导管，很快护士会将她推回病房，在得到家属同意后会送入太平间。”医生说。

关景明点了点头，脚步虚浮的往尚研的病房走。

尚研如今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但依旧是令人惊艳的美。

她安静的闭着眼睛，双手耷拉在身侧，就此停止了呼吸。

初春的阳光照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关景明坐在床边捂脸痛哭，泪水顺着指缝流在病床上，他自始至终都哽咽着说两句话：“你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