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68)
☆、爱人痛苦,被爱幸福
不出所料,醉仙阁门口水泄不通,人人争先恐后地往里头挤,好像有什么不要钱的宝贝似的。
圆润嚎了几嗓子“让开让开”,一边护着我使劲往人堆里挤。可此等情形,断然不是病歪歪的我和非男非女的圆润能够控制的。没过过久,我俩便彻底败下阵来。
在圆润第三次被彪形大汉丢出来之后,他泪流满面地揉着四分五裂的屁股道:“王爷,不如回吧。”
我恨铁不成钢的上下打量他:“为什么大家都是六根不全,人家东厂的公公们就深藏不露,强大到变态,你除了听墙角就没什么别的特长呢?连卡个队都搞不定……”
圆润说:“……我是家臣。”
“我嫌弃你。”我咬咬牙,说了三个:“走后门。”
有没有搞错啊,我是老板,进自己的店居然还要开后门……唉,近日万事不顺,我悲愤地踹一脚门口的石狮子泄愤——哎哟,疼死我了!
我一瘸一拐绕道后门口,圆润敲门,开门的小厮见是我,当下一愣,随即惶恐地欲下跪。
圆润狐假虎威地瞪他道:“莫声张,王爷微服私访。”那小厮倒是个明白人,闻言立马闭嘴噤声,闪到一旁。
我大摇大摆地直奔前殿,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在圆润的掩护之下,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二楼视线最好的雅间。
幸亏早些时候我暗中吩咐鸨母,为我预留下这间房。若是与其他人一起混坐在楼下,只怕就不是本王围观比赛,而是熟人来围观本王了。
说起雅间,这也是袁君华的妙计。那厮说,不少客人由于身份特殊不便露面,遂用竹帘将二楼的雅间统统挡起。他又请专人将竹帘精心设计一番,因此只有里面的人能看得见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见里面分毫。竹帘旁开了一扇小窗,供客人竞价时使用。
我连连喟叹:“哎呀呀,你真是入错行当了呀。我看你把这醉仙阁玩得风生水起,便知你对此道甚有天赋。打仗什么的不适合你,不如改行做奸商吧。”
他却剑眉一挑,笑意甚浓道:“不如这样,我向皇上辞去官职,你也放弃楚王爵位。从此你我隐姓埋名,我做我的奸商,你便做奸商夫人。我把店铺开遍全国,不止姜国,还有夏国、遥辇国、南诏大理。至于你,只需在家数钱享清福。瑶落,你看可好?”
面上一热,心下一动,我却作剽悍状瞪他道:“做你的春秋白日大头梦!下辈子吧!”
圆润替我把竹帘调至恰当好的位置,我觉得有些饿,便吩咐他去厨房准备点心。鸨母和姑娘们都忙着伺候各路财神,本王自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人在病中,浑身软趴趴的。我在软榻上坐定,斜倚着靠垫观察一楼的情形。
比赛尚未开始,几位姑娘在花台上弹唱,舞娘舞姿轻盈,曼妙动人。台下是熙熙攘攘的观众,鸨母穿梭其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地将财主们哄得开开心心。
视线四处转了几圈,却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失望。再转几圈,连袁君华都不知所踪。我端起茶小嘬一口,心中隐隐不安——莫非这二人又吵架去了?
这厢我正想心事,只听身旁一阵窸窸窣窣,一人闲闲坐下。我回过神一看,来人竟是袁君华。
他将我上下一通打量,道:“怎么了这是?几天未见,怎么面色如此之差?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真叫人心疼啊。”他忽然凑过来,笑得像一只狐狸,“该不是想我想的吧?”
我一噎,不由得伸手搓了搓脸——明明上了妆的,怎么还这么明显……
我迅速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正常水平,没好气地推开他:“少臭美,谁想你了。没见过失恋啊?”
袁君华眸色一沉,未几,笑意便再次盈上眼底。他摆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说:“失恋?咦,我没说不娶你啊。”
我说:“哎呀,我求你别娶我。”
他摇头:“那可不行,我非卿不娶。”
我与他讨价还价:“你要如何才能答应不娶我?”
他自斟一杯茶,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除非你娶我。”
这人的脸皮……越发不可丈量了。我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痴人说梦!信不信我谋杀亲夫?”
“即便说梦,那也是美梦。”他叹一声,满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嘴角抽搐:“……我对你的脸皮叹为观止。”
“好说好说。”他一副来者不拒万分受用的神色,笑道:“以后你还会对我很多方面叹为观止的,尤其是那个……”他言下有未尽之意,暧昧地对我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