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102)
我“哦”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犹疑片刻,虽然难以启齿,可仍忐忑道:“袁君华应该没有受伤吧?”
问完这话就沉默了,我甚是不安,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背脊忽然僵硬起来,连带声音都有些不自然。“……没有。”
我到底松了一口气,靠着他的胸口,耳畔是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这些都是舅舅告诉你的?”
苏越清的手顺着我的脑袋缓缓下移,轻抚脊背,道:“不是,是徐让派人前来禀告的,王大人也是刚知道。”
我了然点头,道:“嗳,有件事情不知你是否知道。”
“嗯?”
“我被魏恪忠软禁时,曾见到醉仙阁的头牌小倌碧溪,他是夏烟姑娘的弟弟。那时他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其实那封所谓的密件根本就不存在,一石磊为了向魏恪忠敲诈一笔巨款,所以才杜撰出这个把柄。”
苏越清倒抽一口冷气,惊道:“王大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密件,这是指责魏恪忠的首要证据,如此说来,就算我们攻进城,没有罪证,他也可以反咬我们一口,将密谋造反之罪扣在我们头上。”
我笑了笑说:“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魏恪忠当日交给石磊一笔银票,皆是京城票务监亲制的官银,非皇亲国戚和当朝一品不可得到,并且银票上都有编号,谁于何日取票,只要去票务监一查,便清清楚楚。只要有这些银票在,铁证如山,魏恪忠想赖都赖不掉。”
“那银票在哪里?”
“石磊将银票埋在醉仙阁后院,他死后,碧溪将银票取走。你还记不记得,袁君华曾经命令神威军发掘醉仙阁案发现场,挖出一只空盒子,正是石磊埋下的。后来,碧溪姐弟自知难逃一死,便将银票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卖回原地。”
苏越清说:“好,我明日派人潜回醉仙阁取出银票。”
忽然想起些什么,我又问:“对了,回门那日,是谁那么倒霉被那支冷箭射中了?”
他似是一怔,半晌,沉声说:“是皇上。”
我倒抽一口冷气,惊道:“不、不是吧?那皇上……驾、驾崩了没?”一旦皇上驾崩,我肯定立马完蛋。
苏越清温声宽慰我道:“放心吧,魏恪忠有意封锁消息,目前情况不甚明朗,不过应该暂无大碍。之前料想魏恪忠必然不敢这么快就动手,没想到他居然铤而走险,现在皇上在他手上,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静默了一会儿,嘟囔说:“如果皇上不幸驾崩,赵家岂不是就只剩我一个活人了吗?这下好了,不管谁胜谁败,我都跑不了了。”我作柔弱状,眼泪汪汪地看他:“越清,我不要坐那个位置,我不要当孤家寡人……”
他轻轻一笑,宠溺地点点我的鼻子,道:“你当然不是孤家寡人。”
我心里偷笑,脸上却装得越发委屈,带着哭腔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为还有我。”说完这句,两朵可疑的红云飞上他的脸颊,他凝视着我,眸光澄澈一如山涧溪流。
我说:“苏大哥,有一件我想做很久了,但一直不敢。”
“什么?”
“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好。”他不假思索。
我勾勾手指:“那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他半是好奇半是疑惑,果真凑过来。
我闭上眼睛,扬起头。
唇与唇相碰的一刹那,他的身子蓦然一颤,我心如鹿撞,仿佛就要冲出心房一般。
43春风吹,战鼓擂
苏越清的唇柔软而温暖,如同一汪潺潺而流清泉。我依偎在他的怀里颤抖着,他先是虚搂着我,旋即慢慢收紧臂弯,将我牢牢环绕其中。
渐渐地,他不再似起初那般僵硬被动,而是温柔地厮磨,轻轻地辗转,一寸寸深入。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将主动权交予他,他似是领路人,带我探索一片未知的禁地。
我稍一张开唇,他的舌尖便小心翼翼地进入,笨拙而温柔,不是攻城掠地,只是浅尝辄止。
也许只是弹指须臾的功夫,我却觉得有一生一世那般长久。他离开我的一瞬间,我顿觉茫然若失,心中有万般不舍。
他的目光清澈一如今夜月华,眼波流转,脉脉凝视我半晌,复抱紧我,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耳垂,轻声呢喃道:“瑶瑶,我爱你。”
苏越清说他爱我。
矮油,整个人像是泡在蜜糖水里面,幸福得直要冒泡了……
我探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肢,满足道:“越清,我也爱你。”
本王这辈子,值了……
***
第二日清早,在苏越清精湛的易容术的掩护之下,我们一行人成功躲过所有神威军的耳目,大摇大摆地回晃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