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607)

作者:月斜影清

二人说话间,李巧娘已经端了饭菜上来,她摆好碗筷,侍立一边。花溶但见她小心翼翼地服侍,不经意说:“你也上桌一起吃吧。”

李巧娘急忙摇手:“奴家不敢。”

岳鹏举也觉每天见她伺候身边,很不习惯。他自来和其他部署都一起吃饭,见家里多一个人,很不自在,就说:“你也一起吃饭。”

李巧娘这才受宠若惊地坐下,这时,花溶已经给她盛了一碗饭,递过去,温声说:“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吃饭。”

“多谢夫人,多谢相公。”

从此,李巧娘就正式和夫妻二人一张桌子吃饭。

不久,军中的眷属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个个都好奇地盯着李巧娘的肚子,但见她还是荆钗布裙,打扮十分素朴。只私下议论纷纷说,哪一天这个如夫人的肚子挺起来,好日子也就来了。

这些议论,花溶自然也略有耳闻,尤其是高四姐,她并不讲任何是非,但只殷切关心着花溶的身子,尤其令花溶难堪的是,她竟然不知从哪里找了许多民间的偏方,都是治疗不孕之症的。花溶拿到这些东西,真可谓酸甜苦辣,屈辱,迷茫,万般滋味上心头。可是,越是如此,心里就越是滋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每每接过这些偏方,感谢了,就随手扔到一边,从来不曾服用。

这一日,花溶回来后,见李巧娘正在卧室里铺床叠被。她站在一边看,不知从何时起,下定决心做一个“贤妻”,所以,对李巧娘的一切作为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亲眼见到她替自己夫妻铺床叠被,还是觉得尴尬,但见她手里拿了岳鹏举的内衣,毫不在意地叠好,心里一震,这才意识到,李巧娘是真正将自己当成了岳鹏举的侍妾了。

李巧娘回头,见她站在一边,立刻恭敬地站起来,说道:“夫人,您要歇息了么?”

花溶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坐下,温声说:“巧娘,你来这些日子,跟着我们粗茶淡饭,真是受苦了。”

李巧娘抬眼看着她,诚挚说:“奴家自来军营,目睹岳相公早出晚归,一心为国,奴家十分钦佩,别说粗茶淡饭,便是为奴为婢伺候,也是奴家的荣幸。奴家孤苦,为太后所救,早已从太后口里听得夫人和相公的为人……”

她提到太后,花溶有些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说:“既是如此,也该给你一个名分,如此名不正言不顺……”

李巧娘立刻跪下,眼里浸了泪水:“夫人这是折杀奴家。奴家不敢要什么名分。奴家此来,原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夫人和岳相公情深意重,奴家不敢奢望名分,只希望能替二位做一点什么……”她的声音低下去,花溶知道,她的“做一点什么”,事实上是听从赵德基和太后的吩咐,要替鹏举生孩子。

可是这“做一点什么”,可不是一般小事,难道能让一个女子替一个男人生了孩子,还让这个男人无动于衷?

李巧娘察言观色,声音更低了:“奴家但……但生下孩儿,就交给夫人抚养,绝不敢要求任何的名分……”

花溶只觉得气血上涌,仿佛自己是个什么卑鄙的怪物,站起身,缓缓说:“既是如此,你就好生服侍岳相公。”说完,转身就走。

自这日之后,李巧娘仿佛得了默许,便大胆了许多,侍奉岳鹏举更加精细。她很有些小玩意儿,一言一行,察言观色,极其懂得投其所好,岳鹏举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稍有不悦,她便立刻纠正回避。尤其,她善弹琵琶,岳鹏举闲暇之余,很喜欢听她的琵琶声。花溶这些日子,仿佛给二人制造机会似的,常常流连在外,每每岳鹏举问起,她只说是在欣赏洞庭风光。

如此,李巧娘就更多了机会。这一日中午,岳鹏举公安完毕,回家吃饭。花溶照例不在家,李巧娘特意稍作装扮,她虽然布衣布裙,但自有少女天然的清纯风韵,端了酒壶出来,替岳鹏举倒上一杯。岳鹏举连喝了三杯,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缓缓上前,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软声说:“岳相公这是不舒服么?”

岳鹏举嗯一声,闭着眼睛。

她便着意替他按摩,手软软的十分舒适。

花溶站在门口,见到的正是这幅景象。她心里一抖,此时,李巧娘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李巧娘却装作不见,按摩的手更是温柔,几乎从岳鹏举的太阳穴到了脸上,仿佛少女在抚摸自己最心爱的情人,声音那么温柔:“相公,您这是受了风寒啊……”

岳鹏举的确是前些日子连续熬夜受了点风寒,花溶一怔,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竟然忘了鹏举的身子。但见李巧娘张罗着去熬姜汤,又那么温柔地替岳鹏举按摩,完全是一副妻子的模样,而鹏举,又不曾拒绝,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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