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491)

作者:月斜影清

花溶谢恩,以丈夫的官衔称呼,就说:“节度使已是武将极致,但岳宣抚实不足以当此大恩。阉党之祸天下皆知,二位大人诛灭元凶首恶,为朝廷扫清几十年隐患,才是功在社稷。岳宣抚屡得朝廷升迁,但他囿于儿女私情,因为自家生病,辞官一年多,实无建树。自家认为,朝廷不宜再让他滥拥兵权,不如另任贤德武将……”

二人怕的就是岳鹏举起兵,但见花溶主动提出削夺丈夫兵权,真是令二人又一喜,苗傅立刻说:“夫人果然深明大义。当赏赐黄金五百两。”

杯酒释兵权是本朝惯例,得了赏赐买田置地做富家翁最好不过。花溶毫不推辞:“多谢大人恩典。”

翟汝文和她心照不宣,假意做戏,但见她如此滴水不漏,应答得体,心里也自佩服。

苗傅便说:“如此,夫人可速速启程,劝说岳大人回朝商议。至于小衙内,自家们一定用心看护。”

“多谢二位大人恩典。”

花溶当即退朝,回家,按照苗刘命令,明日便要启程。

正文 第247章

傍晚,苗刘二人去皇城外的一间民居。为不引人注目,他们总是分开,今日是苗傅一人进去。

苗傅刚进门,谋士张曙压低声音:“主上派人来了。”

苗傅急忙到密室觐见,依旧是那位蒙纱的女子,他们一律应令称为“女使”。

女子颐指气使,语气高傲:“今天情况如何?”

“还请女使禀报主上。今日无事,自家已按照部署,笼络各位大将,唤他们回朝,剥夺兵权。此外,岳鹏举妻子进宫,主动提出让丈夫交出兵权……”

女使一皱眉,心念一转:“花溶如今何处?”

“她自去劝说岳鹏举,留下了儿子在宫里做人质,想来必不敢生二心……”

女子一时没做声,才说:“你等且退下。日后,元勋大位少不了你们。”

“多谢主上。”

苗傅刚一走,密室合上,女使扯下面巾,正是王君华,她立刻说:“公子,你看如何?”

白衣长袍的翩翩公子,坐在宽大太师椅上,直起身子:“苗傅好生糊涂。”

“花溶已经留下儿子,公子还有何担忧?”

他满面怒容:“文龙孩儿是陆登之子,即便岳鹏举起事,苗刘二人又岂能威胁得了他分毫?”

王君华急了,她对花溶本就恨之入骨,立刻说:“苗刘二人原不知情,也怪不得他们。既然如此,不如马上拦截花溶。”

他摇摇头,陷入了沉思。岳鹏举进京,手里不过一千兵马,召集旧部也来不及。最需要防范的是韩忠良、刘光、张俊的大军。可是,花溶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进宫到底有何意图?甚至为了安抚苗刘,将陆文龙都留在了宫里。

王君华一心想借这个机会除掉花溶,无论她有没有危害,都不能放过,急说:“花溶真是可笑,只怕为了赵德基,连儿子性命也顾不上,反正也不是她亲生,只怕孩子成为她邀宠立功的棋子。如此毒妇,真是天下少有。公子,你万万不可妇人之仁,一时心软,便会让花溶坏了大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花溶走漏了风声……”

他对花溶此举也很是愤怒,若是她亲生的儿子,她怎会如此?无论她危害大小,总得以防万一。他转向身边的侍卫,“你立刻令人将花溶截留。如果岳鹏举真按所说交出兵权,退出朝廷,便将她夫妻父子放归……”

王君华立刻问:“若是岳鹏举不交出兵权又如何处置?”

他眉头一皱,做了个手势。

王君华不敢再追问,情知“公子”凡事不喜别人尤其是属下太过越权。她对“公子”死心塌地,从不敢稍微有分毫违逆,见此,立刻噤声,却心内暗喜,只要花溶到了自己手上,就总有办法将她好生折磨。她心里暗道:“花溶啊,花溶,这回,老娘可要好好出口乌气,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妻子前脚一走,岳鹏举马上便开始部署兵力。他除了进京带的一千人马,在平江一带还联络到以前宗泽老将军麾下散佚在这里的人马。宗泽一死,一支人马被杜充分解兼并。杜充刻薄寡恩,对宗泽又颇为忌讳,所以对他的亲信旧部自然大肆削弱。几番征战,那队人马都是送死的前锋和炮灰。一次敌众我寡的战役后,杜充借口兵败,重责诸军,克扣军饷。一些人马不服,便趁着混乱逃散。

岳鹏举此番回来,虽只联络得五百旧士,众人都曾追随他参加过击败宗翰的战役,无不振奋,军容十分雄壮。两军合并,岳鹏举便只带着这一千五百多人马沿江布防。

白天忙碌分散了注意力,到了深夜,本是浑身疲乏正好休眠,但岳鹏举却日日不得安息。妻子儿子进宫,也不知情况如何,尤其是妻子,更是有极大危险。他这一年多和妻子朝夕相处,片刻不离,每一夜习惯地拥着她入睡,如今一伸手,怀里空荡荡的,更是孤枕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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