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1352)
这时,他才发现,金兀术说话的时候,一直用一只手捂着腹部。
原来,金兀术一直留在军中,为了防止他逃走,或者被人劫持,可谓费尽苦心。最后,还是一名军医出了主意,想到一个好办法,给他的左边第三根叻骨下,放了一点东西。
这样,每24个时辰,就需要解药。只要按时服用就没事,但不按时服用,一疼起来,浑身筋骨都要萎缩。
因为如此短暂的发作,金兀术曾经在某一次故意被放跑的时候,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不得不又追上去。
从此,仿佛成了飞将军里的一员,不离不弃!
因为被种了这样的生死符,不像昔日的毒药,慢慢发作,还可以去找解药;这种发作这么快,自己还没跑到,绝没时间拿到解药,就已经呜呼哀哉了。
所以,他对飞将军的怨恨,简直可想而知。
还在在军营里,给他提供的是良马,食水也是最高级别的,只要不企图逃跑,就没有什么苦头,便也只好认命下来,不能接受那么被万剑钻心似的痛苦折磨。
马苏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秘密,也猜不出他留在这里的原因,虽然好奇到了极点,却也不好多问。
洪合镇之后,攻打栎阳镇。
果然,势如破竹。
没有了刘琦的宋军,简直是一盘散沙。撤退之日,刘家军已经不复昔日之勇,旌旗倒闭,人困马乏,士兵们望风而逃。
这是一场真正的决定性的战役。
次战役消灭了赵德基十五万精锐兵马。
而他派来的将领,几乎还来不及赶到,栎阳镇的战役已经宣告结束。
飞将军取得第一次大捷。
当即,以郓王的名义,在周边的城镇发放告示,安民,维护秩序。
这一日,军队终于开进了栎阳镇的驻军大营。
这是昔日宋军的大营,一切都是现成的,甚至宋军逃跑时来不及带走的一些辎重,粮草,都还在这里。
众人缴获了这许多东西,这一夜,才真正开始了起兵以来的第一次庆功宴席。
宴席之前,所有士兵,都聚集在大校场之上。
此时,金兀术就站在二楼的碉楼处。
这里,曾是昔日的指挥官们视察敌情或者视察军队的军训装备情况,出征之前的考察等等的。
此时,他站在这里,就如一名帝王,看着自己的队伍——只一阵苦笑,自己是被迫站在这里,欣赏飞将军的表演。
唯有他,才是这一切的主角。
披荆斩棘,连番直落,就连刘琦也被扫清了,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有股天意在帮助他,让他如此一往无前?
校场的高台上,飞将军全身重甲。
台下的士兵们,也全身重甲。
此时,已经是七八月的天气,炎热得不像样子。可是,所有人都站得笔直,没有任何人晕倒,没有任何的不整。
就连金兀术,也忍不住暗暗佩服。自己也带兵多年,要想士兵彻底在三伏天三九天,也岿然不动,大金的拐子马也是办不到的。拐子马就是因为畏惧炎热,所以才多次在宋国,无功而返。
忽然,眼前一花。他下意识地转身。
那是碉楼前的一颗高大的古槐树。
上面,仿佛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竟然是一个女人!
她一直躲藏在这里,不知已经躲了多久了。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几乎要惊叫出来。那是一种直觉,那么熟悉的直觉!
可是,那个女人,却是悄然,往飞将军而去!
陆文龙立即追上去,搀扶住她:“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她却站直,脸上瞬间恢复了自然,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回过头冲陆文龙笑了一下:“文龙,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妈妈,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回去了。”
陆文龙发现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忽然想起妈妈一个人在这里,急忙问:“妈妈,你一个人来的么?阿爹呢?”
他问这话,花溶更是无法支撑,根本就不回答,急匆匆的:“儿子,你回军营吧。不能耽误太久了,我马上就走。”
“妈妈,我是告了假的,没事。”
“没事也不能耽误,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飞将军治军严谨,你老请假也不好。文龙,再见,我先走了。”
她说完,再看了一眼儿子,转身就走了。
陆文龙追上去连声地喊“妈妈,妈妈”,她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陆文龙站在原地,觉得好生奇怪。再回头一看,但见飞将军还站在原地,却没有看着这边,而是正在听一个跑上来的士兵汇报什么。
他走上去,这时,士兵已经离开了。飞将军看着他,这才问:“你妈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