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1239)

作者:月斜影清

金兀术不置可否,只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众人退下,只剩下武乞迈一人。

武乞迈跟随他多年,最知道情况,自然忍不住悲哀,长叹一声,侯在一边,看着窗外,面上又隐隐露出一些愤怒之色。

因为窗外还有隐隐的声音,四太子被惊吓得吐血,正是因为那个“砰”的一声。

“四太子,二十八娘子简直太不象话了,不顾您在病中,还这样吵闹……”

金兀术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且无去招惹那个悍妇。”

武乞迈也十分无奈,也不知道四太子府是不是风水不好,从耶律观音到二十八娘子,专门盛产悍妇。倒曾经有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在这里,可只是匆匆过客,反目成仇,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四太子,我觉得现在这个郎中不行,我想另去请一个郎中,听说燕京城里有个汉儿郎中很不错,是当年靖康之变时流落在此的,他在燕京行医多年,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老百姓把他吹得很神……”

金兀术摇摇头,不置可否。

“四太子……”

“唉,武乞迈,我时日不多了,你也不比再去奔波了。回首这一半生,唯有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

武乞迈惊道:“四太子何故说这些不祥之话?您正值春秋盛年……”

四太子才四十几岁,正是一个男人最盛年的时刻,岂能过早如此消沉?

金兀术摇摇头:“我这一生,纵横天下,杀人无数,用尽了手段,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是,有两件事,我却特别遗憾,也有愧于心……”

武乞迈听得他竟然像要交代遗言一般,更是不安,竟然不敢问究竟是哪两件事情。

他边说,边不经意地按着腰间。那一处箭伤,从表面看,其实早已痊愈了。可是,内里的伤痕,并非肉眼能看到的。也许,它永远也不会痊愈了。

他正要说什么,屋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通报:“狼主驾到,狼主探望四太子……”

由于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音讯,四太子府顿时乱成一团。

狼主合刺大步进来,金兀术已经坐起身:“参见陛下……”

“四叔不必多礼,四叔病成这样,朕得到消息,真是心急如焚……四叔,您快躺好……来人,拿上给四叔的药材……”

宫人碰上锦盒,里面无非是金人最珍贵的人参等东西。

“四叔,这是一支上等人参,就算没有一千年,也有八九百年,让御医煎熬了,看能不能有效……”

“多谢陛下。有劳陛下费心了。”

“四叔,你这是因何而病?来得这么突然?真是让朕忧心啊……”

合刺此言倒并非假惺惺的。他这些日子的确非常忧心。本来,这个冬季应该是非常平静的,内外无大事。可是,迁都燕京,工程浩大,一些无暇装饰的宫殿外围成了烂尾楼,宋国的贡银又失窃了,跟宋国的谈判也陷入了僵局……仿佛四太子一病,就没有了主理大事之人。有几个大臣提出了一些建议,连他听得都很荒谬。这才发现金国人才凋零如斯,四太子,可万万少不得。

合刺自来无甚主见,以前依靠继父宗干和宇文虚中,现在这二人早就死了,他失去了主心骨,一切又是依赖四太子。现在四太子病倒,所以,就算是海陵的一些谗言他也听不下去了。面对一堆堆无法处理的奏折,各种各样的内忧外患,便不得不上门来求助四太子。

“陛下,最近是否是朝中有事困扰?”

“唉,还是对江南的事情。赵德基这厮,对于归还贡银吞吞吐吐,拒不补齐贡物。要发兵吧,现在国库虚空,又不是好时机;不发兵的话,难道任凭宋国嚣张?”

正文 第626章 史书

这个问题,金兀术不知已经反反复复想了多少次了,就算是在病床上,他也在认真思索。

“四叔,秦桧这厮在宋国权利遮天,我们是否可以再走他这条线路,里应外合?”

金兀术盯着他那张急切而昏庸的年轻的面庞。合刺从十来岁起就登基,做了十几年太平天子,不能骑马更不能射箭,一切风度仿效汉人。就连做派也是一样的昏庸——所有的一切,他的心力,全部在贡银身上,心心念念要得到那几十万银子,用来完成他未竟的挥霍。

但是,金兀术还是非常认真:“陛下,秦桧这厮遇刺后,已经卧病在床。我听得最新消息是,赵德基已经以养病之名,将他病放在家……”

养病为由,其实已经是弃而不用。秦桧就这样病死也就罢了,如果不死,依照赵德基的手段,只怕他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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