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缠绵的痛楚(156)
苏西无言抱着米兰,说:“他做的事就该让他负责任啊。”
米兰摇摇头,说:“我,我自己也要负责任。我,我不要让他觉得我拿孩子去要求他什么。”一想起他对她的背叛和欺骗,米兰就心痛如绞。当初离开时她就打定主意不再回头了,现在更不想再去找他面对他。
“那,那你打算不要吗?”苏西问着米兰。
米兰呜咽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苏西。”无助与痛苦让她头昏目眩。
苏西也感觉到一阵鼻子发酸,“它”,也是一条小生命呢。
米兰哭泣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无力而茫然地说:“苏西,这孩子也许不应该来这世界上受苦,我,我让他回去吧?”说着,她的眼泪扑簌簌疯狂地掉落下来。
苏西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米兰,哭出声来,“米兰,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苦呢?!”
……
穿过你的记忆我的手
★昆德拉说过,“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是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但是婚前□之后的结局往往是女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所以为了所爱的女人,男人也必须三思。
★关于男女,雨果还说过“我说的是平等,我没有说相同。”
……
空气很静谧,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还能听到“它”的心跳声。
“它”,是“他”还是“她”?
它若是投生在别人的肚子里,该会带来多少欢乐和幸福,但可惜是在错误的时间到了错误的人身上。“它”终究要离开母体,不是瓜熟蒂落,而是硬生生从她身体里剥离开。
即将要失去“它”的痛苦代替了她即将要进行手术的恐惧。
手术病房的灯光和医生冷漠的眼神是那么刺眼。
米兰微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土壤里突然间就布满了伤感的种子,像密密实实的根系——一丝丝一缕缕地、细细腻腻地连接着那些曾经激情碰撞的回忆。曾经窒息得不透风的爱和缠绵的伤痛,象树在空中的片片叶子,静静投影在她已然苍凉的心坎上,无风,了无喧哗,一切仿佛无声对话。
医生翻着手术登记表,从口罩后面例行公式地问米兰:“你的名字?”
“米兰”。米兰有点慌乱地回答。
“你正在要做的是人流手术,请确认一下。”
“是的,我知道。”
“术前确认完毕,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麻醉了,请放轻松。”医生带好胶质手套,冷冰冰地说着,语句里不带任何情感。
米兰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心跳如鼓。
……
苏西一路小跑赶到医院时,米兰已经坐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面色苍白。
苏西急忙奔上前去,气喘吁吁地问:“米,米兰,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就自己跑来了啊?!”
因为跑得急,苏西咽着干涩的喉咙,两手插着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米兰,你,你疯了?不等我和你一起来,万一出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米兰没有接话,安静地可怕。
苏西缓缓地坐在她身边,揽着她,半晌低声说:“米兰,手术痛吗?”
米兰摇摇头。
苏西叹口气说,“算了,没有了包袱也好,重新开始吧。”
米兰定定看着地面,没有吭声,从上手术台前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苏西默默拍着米兰瘦弱的肩膀,安慰着她。
米兰躺在手术台上在奇怪着,她预约似的,一个人守着,静水深流着。
突然胸口一阵悸动,好象是她的幻觉又好象是真实的,她感觉肚子里的小生命动了一下,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意,那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它在提醒母亲自己的存在。
米兰刹那间泪流满面。
在医生示意麻醉师将针头注入她身体的一瞬间,她沙哑地喊出声:“不——!”
爱情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但米兰知道爱一个人不仅仅只有一种形式,如果以伤害许多人为前提,那她宁愿放弃,宁愿远离。但从手术台上落荒而逃的那一刻,米兰就知道她的生命注定和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永远联系在一起。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但她的身体里正孕育延续着他的骨血。她不愿将这个无辜的生命看成是困扰自己和这段感情的包袱。
她不能忘记那段过去,她不能剥夺一个生命的诞生,她无法选择放弃。
她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眼,重获了母亲的权利。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艾米莉严肃看着米兰,说:“米兰,你可要考虑好了?你真的要当未婚妈妈?现在社会对男人与女人来说谈感情都是种奢侈,更别说一个女人带个孩子独自去沉受情感的煎熬与痛苦。尽管很多人都说孩子是天使,但要我看孩子是天使与恶魔的混合体,而未婚妈妈就像一个人在背两个人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