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179)
虞子期跳下战马,一把拉回虞妙戈,痛心疾首地盯着她,“小妹,醒醒吧。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走,跟为兄回颜集,离开这里,离开他。”
项羽下马抱起海遥,声音轻柔地叫着:“海遥,我回来了。不用害怕,再没有人会伤害你。”
海遥慢慢睁开眼睛,突然间又哭又笑地望向彭城方向,“孩子,娘没死。”接着又望向广武山方向,喃喃道,“刘季,我没死,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孩儿回去的。”
项羽满腔悲伤,她为他们父子庆幸自己还活着。
季布也下了马,警惕地站在项羽与虞家两兄妹中间。
项羽面色铁青地望向虞家兄妹,“让我大楚的将士拿着连菜刀也不如的刀剑在战场上拼杀,让他们这么无辜悲惨地死去,让他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的妻儿孤苦无依,你们还想就这么回颜集?”
除了钟离昧外,其他将领纷纷变了脸色,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不啻于当头一棒,巨鹿之战、血洗函谷关等,多么痛快淋漓的杀戮,多么热血沸腾的拼杀,现在的节节败退竟然是因为兵器装备。
望着兄弟们质疑的眼神,虞子期放开虞妙戈,往前走两步,指天立誓:“我虞府一家十余年如一日为项家叔侄打造兵器,若有一丝一毫背叛之心,天打雷轰,虞府一家均不得好死。”
虞妙戈面如死灰地走到虞子期身边,泪眼凝望着项羽,“我们兄妹对大王之心日月可鉴。”
项羽望向钟离昧,钟离昧吩咐副将去营地取回十几把长刀,分别发到各个将军手中。十几名将军正在来回翻看,钟离昧已率先抽出自己的佩刀砍向自己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脆响,长刀应声断成两截。
项羽满目悲愤地盯着虞家兄妹,一直强自镇定的虞妙戈望向虞子期时已是满目惊惶,“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虞子期满脸不信,快步抢过一把长刀,抽出他的佩剑,准备亲自一试。又是当啷一声,长刀断成两截。
刹那间虞子期面如死灰,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虞妙戈惨然一笑,上前握住虞子期的双手,语无伦次道:“哥哥,妙戈知道你是无辜的,也清楚虞府的忠心耿耿。妙戈是个不祥的人,自从跟了大王后非但没能为虞府带来荣耀,相反,还被大王日渐厌烦,都是妙戈的错,就让大王杀了妙戈吧,杀了妙戈大王的气就消了。”
听了虞妙戈的哭诉,虞子期心里一阵难受,小妹受的苦他亲眼目睹,不能再让小妹去为这件事代为受过。他上前一步,把虞妙戈挡在身后,“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兵器一事由子期一手负责,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愿以死谢罪。”
虞子期话音刚落,虞妙戈绕过他的身子扑到了项羽身前,搂着他的双腿哀哀痛哭,“大王,我兄长已经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过。就放过我的父亲吧!”
虞子期顿时愣住了。
季布也满目震惊地盯着虞妙戈,似是不相信她在这节骨眼上说出这么一番话,这话根本就是要置虞子期于死地啊!
见项羽久久不回答,虞妙戈侧过身哀求季布和钟离昧:“季将军,我兄长与你最为亲厚,就为我兄长说句公道话吧。钟将军,我知道你对妙戈成见很深,可是,现在的妙戈已经不可能再蛊惑大王,看在虞府多年为项家军效力的份儿上,劝劝大王吧!”
季布痛苦地低下头,自从跟随项羽南征北战,他就和虞子期最谈得来。可是,眼前的虞妙戈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无助,他怎么能拒绝她。闭目沉思一瞬后再次睁开双眼,他眼里已无一丝情绪可寻,他跪在虞妙戈身后,重重地向项羽磕头,“大王,有子期一人足可抵罪。就饶了虞府一家吧!”
钟离昧重重地叹了口气,从鸿沟退回的路上,项羽无意间发现兵器有毛病,回来就见虞妙戈剑斩海遥。项羽狂怒之下,已经没有机会再为虞子期辩解了。况且,兵器易折导致楚军兵败如山倒,虞子期的罪确实不能轻饶。因而,他开口道:“大王,季布说得是。就饶了虞府一家吧。”
虞子期似惊似怒的视线一直盯在虞妙戈身上,半晌,仰天悲声狂笑。笑声中,虞妙戈的身子突然往前栽去,显然已是昏死过去。
两天后,依军规执行虞子期的死刑。
项羽坐了许久才打发人把虞子期叫来,盯着眼前眼神沉寂的他,问:“子期,为什么?是因为我慢待了妙戈吗?”
听项羽用了“我”而非孤,虞子期淡淡一笑,反问项羽:“大王真这么认为吗?”
项羽轻轻摇头,“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次次落败,我不会怀疑,也不会相信。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