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卿微眯了眼睛，问道：“审判日期是什么时候？”

秘书低声报了个时间。

这个时间并不宽裕，帝国那边应该是算好了，要赶在联邦插手前把事情处理了。联邦就算想要派人出席审判庭为源晓竹辩护，层层外交文件批复加上路上耗费的时间，也早就过了开庭时间。

帝国皇宫和联邦首都星直接隔着无数光年，就算现在立刻出发，要赶在开庭之日前到达帝国皇宫也有些悬。

路长卿当机立断：“告诉刘部长，今年阅兵仪式我不出席，让他看着办。”说完就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留下工作人员风中凌乱，欲哭无泪地紧急联系刘部长。

路长卿一边走一边朝秘书吩咐：“让他们把白泽准备好，马上前往帝国。”

秘书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您，您要亲自去帝国？”

“奥古斯都打定主意要为难源晓竹，其他人去了也无济于事。”

“可，可……”秘书急得满头大汗：“可就算您赶过去为源小姐撑腰，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源小姐是无辜的呀！”

“正因为没有证据我才要亲自去——”路长卿顿了顿，道：“——帝国不会敢与我为难，我如果强行带走源晓竹，他们是不敢反对的。”

路长卿在这个时代几乎是高居神坛般的存在，哪怕近百年来一直低调沉默，也犹如一头沉睡的雄狮，如果有人胆敢挑战他的威严，就会被立刻撕成碎片。帝国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源晓竹而与路长卿针锋相对的，哪怕源晓竹可能是联邦的间谍。

哪怕源晓竹被帝国指控杀人罪和间谍罪，只要路长卿亲自出马，帝国政府就得释放源晓竹。

秘书忙不迭吩咐下面的人开启层层通道，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劝路长卿：“可是执政官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这件事让联邦政府去处理就好了，您何必亲自出马……现在的情况，您就算救下了源小姐，她，她，她将来的政治生涯也不好走啊……”

路长卿沉默了一下。

他可以用强权将源晓竹从帝国带回，甚至可以威逼利诱让帝国法庭无罪释放源晓竹。

但他无法洗刷源晓竹身上的污名。

如果没有证据，源晓竹就会一生背负着被帝国法庭指控的罪名，而联邦政府显然不会接受这样一个，背负污名又曾恶化两国邦交的人作为执政官的继任者。

她的政治生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除非能有证据证明她是无罪。

“你说得没错，如果我就这样把她带回联邦，她也不能再做我的继任者了。”

秘书连连点头：“是啊执政官，您亲自出马实在是太不合适了。不如把这件事交给联邦政府去办，虽然慢点，但等个几年源小姐一定会回到联邦的。源小姐之前是安全局的王牌特工，她一定会死守住联邦政府的机密……好像源小姐现在还不知道您想让她做继任者的打算，出了这种意外她也不至于失望……”

路长卿摇摇头：“不管源晓竹能不能再做我的继任者，我都一定要去。奥古斯都来者不善，他不会让联邦政府有机会插手的。时间一长，当年窃取间谍情报一事难免不会被翻出来，我不能让源晓竹冒这个险。”

“可，可证据怎么办……”

“现在派人去查。”路长卿吩咐，“能查到多少是多少，总之不能让源晓竹受制于帝国。”

·

源晓竹杀死顾余音一事闹得鸡飞狗跳，帝国法庭为这事儿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抗住宰相一派的压力，一边要遵照奥古斯都的指示严格保密，不让这件事被任何无关人员得知消息。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杀人一事，倒不至于闹得如此之难看，问题在于现场搜查到了内含帝国机密文件的储存器、可以瞒过安全监测的高能粒子刀以及专门用于谍报行动的高级通讯器，这些东西加起来，几乎明晃晃地指出了一个事实：

源晓竹是联邦一方派来窃取情报的间谍，被顾余音发现后企图杀人灭口，结果在与顾余音的争执中被侍卫发现，所以事情不幸败露。

虽然法庭关于顾余音为何深夜出现在帝国皇宫的监控死角一事有疑虑，但宰相据理力争说源晓竹曾威胁过顾余音，当时在场的女官也肯定了宰相的说法，因此可以推测顾余音是被源晓竹引过去的，为的是在离开帝国前杀人灭口。

虽然这个推测不符合情报人员行动的常理，但从逻辑上也勉强说得通，加之宰相一家四处打点，因此帝国法庭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