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体，脑袋向发出声音的那侧转过去，使劲听着。

最后听见“咚”一声，还有什么摔在地毯上的声音。

“小善！”

何泽宏立刻反应过来，他忙跑过去，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便跪下来用手摩挲，生怕自己仓促踩到她，直到摸到她的身体，也全然不顾自己有多狼狈。

抓到她的手臂，成善半醒不醒，“我没事……”

何泽宏皱眉问：“怎么了？”

成善茫然了下，觑着一旁落在绒毯上的玻璃杯，有绒毯垫着，没碎，可她却惶恐至极，“我要喝水……温水……温水……”

眼泪忽然在眼框打转，吧嗒两下就落在了何泽宏的手背上。

何泽宏被吓了一跳，抱住了她，慌乱中又摸了下她身上的衣服，确定她是穿好了睡衣，才去伸手摸按旁边墙上的按钮。

成善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透支了力气，“嗓子……嗓子要不能说话了……我要喝水……”

噩梦惊醒，她就疯狂找水，人都是迷糊的，拿着水杯走出来直接就磕倒了。

何泽宏拥着她，回忆着录音笔的内容，他偷听到的秘密。

【Day 821, today is a brand new day. 今天是我来上海的第八百二十一天，结束了四百零二天的发声练习，我终于又能说话了……】

“何先生，何先生。”外头有人敲门。

“进来！”

佣人推门进屋，就瞧见何泽宏搂着成善坐在地毯上，一时也忘了反应。

何泽宏沉声道：“去拿水，温水。”

“好的，先生。”

他又补充：“以后床边要常放一杯温水！”

“好的。”

佣人赶紧退了出去。

何泽宏轻拍成善的背，“醒了吗？做噩梦了？”

成善半眯着眼，没力气，今天一天都过的很累，她浑然不知自己说话带点撒娇的意味，“嗯……很可怕的噩梦……”

何泽宏又轻抚两下她的后脑勺，“喝完温水就睡吧，嗯？好吗？”

“好……”

＊

这两天，成善都没睡好，一来可能是恋床，何泽宏的床她还没睡习惯，二来是因为两天晚上何泽宏都拉着她唠嗑，唠嗑唠到她昏昏沉沉，爬到自己床上睡都忘记锁门了。

问她唠啥磕了？

家长里短，真的是家长里短，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明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

但成善也不觉得烦，只想他可能是缺爱了，自己秉着关爱弱小的心情，却不想跟他越聊越欢，颇有相见恨晚之势。

每天成善下楼吃早饭，都是扭着脖子，说：“累啊——好累啊——”

“困啊——好困啊——”

黑眼圈也是一层又一层的。

她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但落在其他佣人的眼里，就变味了。

私底下大家传开了——

何先生是不是有点厉害？

没看出来何先生居然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很厉害！

要回家过年了，成善收拾着自己的贴身物件，走出衣帽间，她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一个空玻璃杯，旁边还有个保温桶。

前天之后，每晚都有温水了。

她又纳闷，何泽宏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她那晚为什么会那样。

咦……别把她当成精神病了吧？

“KING！” 成善探个头出去。

“嗯？”

“你是不是把我当……水牛了？”

“怎么会。” 他笑。

成善偷瞪他：“那你用这么大个保温桶装这么多水，是要喝死我吗？”

桶有多大呢？为了放这个桶，连床头柜都换了一个，非要她举个例子，很像街边放绿豆汤薄荷水的不锈钢保温超大桶。

何泽宏淡淡道：“多喝水，总是好的。”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女朋友痛经只会发微信说多喝热水的男朋友。”

何泽宏扭回头来，眯眼笑说：“可我是你老公。”

成善：假的！！！你又不是真的！！！

她看着那个桶，心里又觉得暖暖的，打算以后多关心一下他这个病残人士。

作者有话要说：前12个留言的有红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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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存稿发错了，发了第20章 ！（捂脸）现在被我锁起来了，看到的宝宝假装没看到哈哈哈哈哈，等进行到20章的时候会解锁的TAT

第15章 第①⑤章

回家过年，是成善人生中，唯一一个，想要跨过去却比登天还难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