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在梦里，也像回到了现实。

不知道……

不过，景色很熟。

这地方他以前常来，这是他一个情儿住的小区，房子是他买的，他当然熟。

而这个情儿就是刚才他提到一半的人——完诚。

是的，这是完诚的家。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俩不是早就断了么……

陶振杰用力眨了下眼，突然他看到完诚一脸是血的趴在地上。

陶振杰愣了，他有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不过完诚身上的血味儿倒是很真实。

他站了起来，但站的不是太利索，可陶振杰依旧走了过去。

他费力的把人拽了起来，有点错愕也有点迷茫的问道，“小丸……怎么了？”

陶振杰叫完诚小丸子，因为认识他的时候，陶振杰戏称他就是他的花轮同学。

小丸子和花轮同学，男才男貌。

陶振杰不知道完诚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叶遇白在，东坡在，程似锦和项正直都在。

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们在争执，在吵架，甚至打了起来。

这氛围，就像是在经历着某种重大战役。

所以，应该和那些超现实的东西有关吧……

不过，这些对陶振杰来说都不重要了，他也不想知道，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完诚死了。

死的极其凄惨。

完诚是死于自杀。

很多事情他不懂，包括叶遇白媳妇儿所处的领域，什么鬼啊神啊的他一窍不通。

但当在救护车上，看到完诚那半人半鬼的样儿，陶振杰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为什么会做那么多春梦，为什么在梦里他除了做那种事儿再无其他。

为什么东坡和叶遇白会一脸严肃的和他说这事，而这其中的古怪又在哪里……

都了然了。

完诚说，他喜欢他。

他不想和他分开。

他甚至见不得他难受。

严戈对陶振杰不温不火的，看陶振杰绞尽脑汁讨好他的样儿，完诚也着急。

所以，他对陶振杰动了点手脚。

完诚说，他给他下了点和毒品差不多的药。

他希望的，不是让陶振杰回心转意，他只是想陪陪他而已，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让他别那么辛苦。

完诚死了。

他说了很多陶振杰意想不到的话。

在陶振杰眼里，情儿就是他花钱买来的消遣而已，他们让他高兴，他照价付费，他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但人的感情是控制不住的。

完诚喜欢他，爱他，全然无私的爱，他无所谓陶振杰花天酒地，他无所谓他身边莺燕无数，他的想法很简单，在陶振杰那里有属于他完诚的一点空处就够了。

所以他做了傻事。

在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分钟，他对陶振杰说的，是希望他记住他好看的时候。

不要看他现在的狼狈。

还有，他的放心不下。

完诚说，花轮同学，小丸子不能陪着你了，你以后也要好好的啊。

原本暧昧的称呼，那声小丸子和花轮同学不再包含任何情色的成分。

陶振杰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对完诚他没有爱，但有感情，毕竟他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除去情儿的身份，完诚也是他的朋友，他的亲人。

最后一次见完诚，是认识严戈之后。

他一直觉得完诚是大老婆，到完诚那儿就有家的感觉，所以他去了，在完诚家里想象了下和严戈过日子的样儿。

然后他觉得无聊，因为对面的人不是严戈，因为他希望对面的人是严戈。

他走了，再见完诚，短短的几句话后就是天人永隔。

完诚的话和他的样子以及他的执念他的感情让陶振杰压抑无比。

想哭，哭不出来。

大概是完诚的药后遗症太厉害，陶振杰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可既是这样，在医院简单的休息之后，他还是拖着病快快的身体走了。

他累，无以复加的累。

金森的事情很麻烦，他很辛苦，所以他的觉变得更多，他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现在也是，总觉得睡不醒。

但是，他不想在这睡了。

……

陶振杰这段时间没给他打电话，连微信什么的都少，这倒是真让严戈挺意外的。

本来想询问下他的情况，但高考将近，学生和学校的事情忙的严戈焦头烂额，一般回到家就直接睡觉了。

反正还有不长时间，他就能休息了。

等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很快了。

严戈是这么想的。

晚上，他照常回家，他家的小区还是那样子，静悄悄的，连个人都没有。

严戈走上楼梯，当他来到自家门前时，感应灯恰巧熄灭，在黑暗来临的一瞬间，他在门口看到了一团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