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脖子特不自然的往前走了几步，没走多远就发现不对劲又站住了。

“您点的外卖？”

“嗯？啊……”叶遇白迟疑的应了声，然后如梦初醒似的赶紧从钱包里抽出张纸币递了过去，整个过程他没好意思正面看人，就一直站床尾附近，让那隔板挡住自己裤子。

他是硬着的。

病房里没开灯，走廊也只剩夜灯，光线不明显，除非人低下头不然根本看不到，但叶老板现在哪还有心情考虑那些。

外卖小哥给他找了钱，把东西递过去，“您看一下，您点的……”

“不用了不用了。”叶遇白赶紧一挥手，“我相信你们公司的。”

外卖小哥被他那一本正经的话逗乐了，“多谢您的信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另外先生，不好意思我得和您说下，下次点餐的时间您可以提前一点，我们是24小时送餐，但医院十点之后就有门禁了，您这个要不是VIP恐怕就得给您打电话到下面去取了，警卫不让我上来。”

“嗯我知道了，下次尽量早。”

“谢谢先生的理解。”

外卖小哥走了，叶遇白跟上去把门一锁，这才松了口气。

下次早点？

你等着下次吧！

下次他再在他家点外卖他就剁手！

叶老板把吃的放桌上，转头一看那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才想起来东坡下面还光着。

与空气接触的手残留着某种特殊的温度。

叶遇白的表情要多复杂就多复杂。

最后他捏了捏拳头，把被子掀开了。

东坡没之前精神了，小东坡半软的趴在肚皮上，那模样……

叶遇白又咳。

他怎么觉得有点可爱呢……

叶老板歪着脑袋，把他的裤子拉上了，然后又给他的衣服系好，弄完之后叶遇白对天翻白眼，他特么的真的是欠他的。

叶遇白打开饭盒，开始吃饭，吃了一口，往裤裆瞅瞅。

叶老板很纠结，是先去趟厕所还是先吃饭？

他长这么大，包括青春期在内，都没有吃饭举旗的时候……

破天荒的头一遭，拜这位大师所赐。

……

入冬以来最冷的几天。

之前还觉着风和日丽，这元旦过完就变成了数九寒天。

天气干冷，白天阳光明媚却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从骨子里透心凉的冷。

夜晚的温度更甚，玻璃上结出窗花，薄厚不一的将玻璃挡住。

据说这是多年难遇的寒潮。

医院里静悄悄的，在温暖的暖风吹拂下，病人们早早安睡，哪怕是情况特殊的患者这会儿也进入了深度睡眠。

只有值班的医生护士在坐在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

监控照出医院各个角落，点着夜灯的走廊只有医院特有的白色。

突然，电脑的屏幕一抖，画面晃动出现一片雪花点，一团黑影出现在走廊深处，待画面平稳，那团黑影也消失不见。

这个画面并没让瞌睡的护士发现，监控器也再没出现异常。

但是此刻的医院，温度骤然降低，温度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落着。

熟睡的人不安的拽拽被子裹住自己，他这一动，产生了一个无法消失的重影，那飘忽的影子幽幽坐起。

缓缓的向门口看去……

床上的还睡着，床下的人离开了房间。

一个正在看着电视剧的小伙儿，就觉得手莫名其妙的软了下，差点砸到脸上，他狐疑的挠挠脑袋，他身下，一个老者样貌的鬼魂起身。

小伙伸着脑袋往外看，玻璃条外的走廊发着黯淡昏黄的光，不知道是不是灯泡年头太久，那光似乎微微颤抖着，小伙儿咽了口唾沫，总有有人会突然从门口跑过去的错觉，他正看着，边上的帘子骤然一抖，就像被谁打了一拳。

小伙猛一哆嗦，薅着被子就蒙住了头，屋子中央再度出现那老者模样的鬼魂，它回头看向床上鼓起那硕大的棉被团，诡异的笑了笑。

医院最下层的太平间里，一个冷柜突然弹出，一个赤裸的身体坐了起来。

须臾，他晃动头颅，迈出冷柜，落在地面的脚趾上写着数字和他的名字。

冷柜弹回，但更多的冷柜跳出，不同的人从里面缓缓起身，又和第一个人一样，爬了出来。

温度越来越低，冲着某个方向聚集。

沉睡的东坡突然皱眉，被子下面的手指抽筋一样的抖着。

他猛然睁眼，床头上方，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倒吊着与他对视着，见他醒了，嘴角一咧笑了出来。

东坡惊叫，嗓子却没能发出声音，他往后缩去，可他发现他身边到处都是鬼魂。

那些鬼魂爬到了他的床上，对着他露出无数狰狞的表情。

他们在碰他，摸他，好像他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