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流行主义(爱很潮之二)(19)
「这……」
一般人听了这句话该有什么反应?她该大笑三声嘲笑他的自以为是,往脸上贴金还挑她这块九九九纯金,天底下怎会有人因这种事而死?这太荒谬了!
可宁昱凯的目光很认真,并非开玩笑,她想反驳,想大声说不,可她的身体却自有意识地再度背弃她,她不自禁落下泪,一滴一滴落在碗里,使本来带着米香的粥瞬间变得苦涩难咽。「我……」
她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或能说什么。
近乎相同的情况再一次发生,十多年前他救了她,从此她便认定了这个人,如今他绝望得撒手离去,她仅剩一人,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想望。她的一切拒绝留在这个无所依靠的世界,冉撷羽强烈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渴望被人需要,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她只要他。
宁昱凯瞅着她哭泣,轻轻叹息,本已不再抱持任何期待,没想过竟会用这种方式证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他苦笑。当他接到于觅打来的电话时,他并未打算过来,只因尽管不是她的错,可他毕竟还是受伤了。
他害怕再见她,他会不顾一切逼她爱他,所以他下意识抗拒接收她的消息,忍得辛苦,可于觅却说:「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骗?」他不解,那是撷羽最不屑做的一件事,不是吗?
「她骗了我们,也骗过了她自己,可事实是没有你,她连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于觅苦笑一声。「如果你还想要她,就得辛苦点,留在她身边。」
所以,他来了。
然后亲眼看见她是如何地对待自己,明白自己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原来,没了他,她竟连怎么呼吸都不会了。
她的转变无声传达她是多么需要他,可这能够让她忘却他母亲做过的事,坦然爱他吗?
他不知道。
只是,倘若这是她目前能够表达的极限,那么,他该怎么做?
「我们结婚吧。」
他再说了一次,口气比第一次要坚定许多。
既然离不开、抛不了,那么他决定——与她耗下去。
如同那两条线绳,既然都已成死结,不如用最极端的方式,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直到她能放下一切,坦承爱上他为止。
这一定是哪里不对了。
隔天,冉撷羽一早出院,宁昱凯已开车等在医院门口。
「上车吧。」
「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里不能暂停太久,后面的车在催了。」宁昱凯道,重述一次。「上车。」
于是她无法拒绝地搭上他的车,大概是历经昨天的事,她已做不到继续自欺欺人地否定他对她拥有的巨大影响。
他说得没错,没有他,她会死。
倘若她是花,那他便是那培植花朵成长的土壤,她赖以存活的养分全仰赖他吸收,身体反应不会骗人,她已经很惨痛地觉悟到了这一点,何苦再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她认了。
宁昱凯驱车驶往她家,这车是他去年买的,用意是为了方便接她回家,毕竟背着个酒醉的人叫车不便,还得忍受司机白眼。他对她的用心总在这种小地方不经意地展现,他从不刻意提,只让她自己察觉,然后她便害怕地意识到自己又为此多陷落了一点。
真可怕。
她侧首,凝视他专注开车的身影。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准许自己如此清楚地看望他的一切。不同于小时候的瘦弱,他文雅的脸容如今隐隐透出了属于男人的坚毅,一般东方人眸色偏棕,可他的眼瞳却如墨石一般漆黑,黑得教人看不透。冉撷羽咽了口口水,第一次发现原来控制自己的心跳,竟是如此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无法漠视这份真实存在的心动。
宁昱凯送她到公寓楼下,将一袋准备好的食物交给她。「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冉撷羽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不解。「干么?」
「去户政事务所登记,记得准备好身分证印章之类的东西。」他想了想。「还有户口名簿。」
宁昱凯漆黑的眼紧睇着她,表情认真,冉撷羽差点被口水噎到。「咳咳咳!你……你玩真的?」
昨晚他在病房两度提及这事,她还以为他神经接错线了,等到隔天应该就会没事,不料这时竟又提了一遍,可才刚问出口,她便被他深邃的注视震慑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是玩真的。
「我给你一个晚上考虑。」
「一个晚上?!这是终身大事耶!」
冉撷羽瞪眼,还来不及多说,一股强烈的力道便扯着她倾向他,他尔雅俊秀的五官近在眼前,使她呼吸瞬间一窒,一口气还堵着,他纤薄的唇却已贴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