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亲自过去。”他将签署完的合同递给她。

林予亭抬头看他，嘴角扯了扯，“陌大总裁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难道不用多陪陪自己的新婚妻子？”

手中的签字笔一顿，他沉默了一会儿，“予亭，两年前的事，我很抱歉。”

她没说话，合上手中的文件，转身就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又重于平静。直到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划开解锁键，是她的短信。

——“亦白，晚上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他顿了顿，长指在屏幕上跳跃，打下一个字。——“好。”

几乎是刚放下手机，提示音又是一响。

——“噢耶！我马上过来咯！”

他失笑，仿佛真得看到她此刻欢呼雀跃的神情。顿了顿，他忽然有所觉地朝落地窗外看去。

果然！

她小小的身影正瑟缩地在广场上打转。

他想也没想就拿起外套走了出去。进入电梯的时候，短信又发了进来。

——“亦白，我到了，你快点下来。”附带一个急切的表情。

他看了眼时间。竟然忍了有五分钟。

倒是比以前进步不少。

唇边的笑意还没完全退去，电梯在十八楼停住。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林予亭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她站在门外，望了眼电梯的下行指示，“你要出去？”

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但他以前天天加班。

“恩。”他点头，瞥见她手里的资料，“你放我桌上，或者明天给我。”

林予亭没答话，“叮”的一声按下关门键。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到落地窗边。望着广场上那越走越近的两个身影，她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忍耐多时的软弱。

两年前……

那是她刚认识亦白一年的时候，还是学生的她总在寒暑假往他的公司跑，说是实习，其实就是为了看他。

有次络绎签了个很大的项目，庆功会的时候，亦白被灌醉了。她送他回家，想扶他到床上休息，却在替他脱外套时被翻身压住。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问，“你终于肯回来了？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就因为我的几句气话？那如果我收回，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走……”

当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他就这样继续下去。可就在犹豫的那几秒，亦白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

“抱歉，我刚才认错了人。”他的目光又恢复到以往的疏离。

“她是谁？”

这个问题她后来也追问过很多次，可他始终都不肯回答。直到那个人回来，他一脸平静地告诉她，苏默桥就是那个她。

林予亭从来都是骄傲的，可在爱情面前，她不止一次地低下头。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大雨的夜里，她拉着他的衣服，哭得一丝尊严都没有。

“如果你等不到她，那就让我等到你。”

亦白从来没有答应，她却守着这个“承诺”过来这么多年。

而今天，她终于不必再等。

广场上，亦白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可眼前的默桥根本没注意到他，仍在和身旁的两个男孩认真地说着什么。那两个男孩眉眼露笑地望着她，注意力显然没在她的话上。

“陌太太。”他忍不住出声。

默桥一下回过头，眼底一亮，“亦白，你来啦。”她连忙跑到他身旁，可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突然这样叫她啊？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两个男孩便脸色怪怪地道谢走开了。

亦白一声不吭地朝前走，步子快得她几乎跟不上。她这才后知后觉，“他们是来旅游的学生，非要我给他们介绍一下南城好玩的地方。”

“我知道。”他回答，声音硬邦邦的。

“哦。”她的语气一下低了下去。

亦白看了看她，心头不由柔软了几分。

可还是有股闷气。

她怎么这么能沾花惹草？

当年她追着他跑的时候，还有男生在校园BBS上发帖抗议，那标题他至今记得：陌亦白，请把校花还给我们。

当时他被气得不轻，只冷冰冰地丢了她一句话，“自己去解释。”

其实她也很委屈啊，根本不是她的错嘛。可碍于亦白，她只好去论坛上跟帖，“请大家不要为难小白师兄，是我自己要跟着他的。”

据说南大那帮宅男的芳心，一夜之间全碎了。

“想吃什么？”走了一段路，他突然问。

默桥一愣，抬头看了看他，“听你的。”亦白望着她有些讨好的神情，本就平复不少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

走了大约十分钟，亦白带着她拐进一片老街区，又穿过好几条巷子，最终在一家小餐馆前停住。这家餐馆店面不大，装修也很一般，但是生意似乎很好。默桥从没来过，自然也不认得。不过好的饭店总是隐蔽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巷道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