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卿卿然(45)

作者:押尾

有人轻笑一声,如提琴的低音沉沉回响。乔林月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潜意识告诉自己应该醒来,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两厢挣扎中她一头栽进黑暗,然后再也没能起来。

她终于安静了。令徽盯着她的背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极长的眼挑上去,眼尾带着坏。他往前踱几步坐在她床边。

房间从里面被反锁,外面的丫鬟下人得了封口令,路过时都低头屏气快走几步匆匆离开。

低沉的喘息声响起,偶尔带了些闷热的鼻音,在她的房间里横冲直撞,许久后才跟着窗外的雾一起慢慢散去。

令徽走了,一阵烟吹进去,满是苦艾的味道。

乔林月醒来时已近午时,太阳光都直愣愣地照在床上。她满脸茫然,浑身酸得不成样子。鼻腔里充斥着苦涩气味,微微又掺了些腥,她稍微动一动便觉得天旋地转。

门口候着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她叫沫儿,原是令徽身边伺候着的,现在拨给了乔林月。

沫儿步步都似量过一样标准,来到她身边请示道:“姑娘可要起身?”

乔林月浑噩的头脑叫苦艾味刺激得差不多了,轻声说:“是该起了。”她一面慢腾腾地穿衣,一面想起什么似的说:“这房间是不是熏艾了?”

沫儿先是困惑地顿了顿,然后猛然醒悟道:“该死!求姑娘原谅!”她急急扑到窗户边朝下看,转过头对乔林月说:“今早上有仆人在一楼点艾草,没成想就在您窗子正底下。我一早打开窗户想给您通通风,竟忘了这茬!”

乔林月在睡梦中的确感觉到有人进来过,“早上进来的是你?”

“是我,求姑娘原谅。”沫儿趴在她床前,哀哀一张脸,确是诚心悔过的模样。

乔林月哪儿敢责罚沫儿!就算是最低贱的下人她也是不敢吼的,忙起身将沫儿扶起来,连声说着没关系。

沫儿抬手虚虚沾了下眼眶,像是极为感动似的说:“姑娘您真好。”

沫儿称她是姑娘,而不是乔姑娘。后者带姓,直接摆出了这是哪家的千金,体面,有出处!这才是称呼客人的。至于前者嘛,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主人家的女儿得称小姐,只有姨娘歌女之流才省了姓,叫一个不远不近的称呼,正合了她们不清不白的身份。

乔林月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令徽也乐得没人教她。她鼻尖微耸,问沫儿说:“这是不是还有一股子腥味儿?”

沫儿顺着她的意仔仔细细地闻了闻,说:“不曾闻到。”

沫儿表情认真,乔林月也不好再说着什么,跟以往一样洗漱好了由仆人端来饭食。她小口小口吃着,没有注意到这顿午饭格外补血。

早雾散尽后外面的阳光黄澄澄,中午更是晒干人似的烈。乔林月感觉自己夜里睡觉出了一身冷汗,沫儿给她重新换过床单被褥,将用过的拿去洗。

书房的花开得浓艳艳,钢琴上摆了两盆矮松子,青翠葱茏,绿意盈盈。可在这红花绿叶中,令徽才压过了一切风头,他的唇极薄,似抹过一层细胭脂,见者脸热。

令徽听罢沫儿的话舒展开眉头,将抽尽的香烟丢在花盆里。最后一阵烟从他嘴里吐出,让人恨不得化作那阵烟好经过他唇舌。

第25章 金银错(四)

从那以后乔林月的时间被安排得紧紧的,礼仪,国文,牌局,茶会,但凡上流小姐要学的令徽都给她找了老师。

令家年轻一辈没有女孩儿,大太太也只得了令徽一个儿子,其他几个庶出的早就让他打压下去,出国的出国,奔走的奔走,竟没有一个能留在香港境内。

大太太年轻时过的苦,被姨太太硬生生拧了脾性,变得孤僻苛刻。老了也不爱热闹,看到青葱女孩子就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一样的水灵鲜活。

她老是老了,又不愿承认年华逝去,看到年轻小姐便阴阳怪气,平白惹了他人和自己的不高兴。

令徽见了,心里透亮,慢慢地也就不在令公馆里举行宴会。

家里不办宴,乔林月还需要认识上流的人家,令徽便亲手带乔林月出门交际,逢人只说是自家人。

他带女人不奇怪,可带了这样没甚名头的就奇怪了。

有人端了杯酒上前,寒暄几句后引出话题:“令大少今天带了位娇客,可否为鄙人介绍一下?”

令徽含笑摇头,先抿了一口酒。对方见他举杯忙不迭跟着陪酒。

他还是不说话,乔林月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吭,猫儿眼悄悄溜向他,被令徽逮了个正着。令徽安抚似的对她一笑,乔林月忙错开眼,二人情意尽显。

那人看得心里像猫爪挠过,心火急火燎想要个答案。大着胆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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