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1153)
余幸今天正好坐满了月子,连阿灿都包裹严实带到了太婆婆这里,听婆婆这话便起身道,“我服侍相公去梳洗。”
阿灿有沈氏抱着,阿冽过去捏捏阿灿的小脸儿,阿灿别开脸去,阿冽纳闷儿,“这是怎么了,不认识爹了?”
余幸拉他去梳洗,道,“嫌你臭呢。”
阿冽再不能信的就给媳妇拽走了。
余幸笑道,“原我说阿曦是个只看脸的,你不晓得阿曦,洗三时她跟着姐姐来的,只嫌咱们阿灿丑,就是来了咱家,也不来看阿灿。后来又随姐姐来了一回,瞧见阿灿变好看了,就见天儿的来,还给阿灿买玩具,别提多稀罕了。我就说,阿曦就稀罕好看的。诶,如今看来,阿灿也比阿曦强不到哪儿去,非但爱找漂亮的人,就是身上味儿不对也不成。以前佛手时常身上洒些蔷薇香露,阿灿就闻不得这味儿,佛手抱他他就不喜,先时我还说呢,因着什么呢,后来才知道,是在着这蔷薇香的缘故。还有隔壁郑太太,更是连抱都不让抱,郑大奶奶抱,他就不闹。现在的孩子,都是小人精。还以为我糊弄你呢,你这刚从贡院出来,好些天没梳洗,叫你抱才有鬼呢。”
阿冽笑,“这臭小子。”
余幸早命人备着水呢,服侍着丈夫沐浴过,连头发都洗干净,收拾妥当后,方一道去了何老娘屋里。阿冽完全没有九天贡院后累的要死的感觉,何老娘都想叫孙子歇一歇,阿冽都说待晚上再歇。果然,他这洗换一新后,再抱阿灿,阿灿就乖乖的让他爹抱了。
阿冽亲儿子一口,笑道,“这臭小子,真个臭讲究。”
何老娘不爱听这话,道,“我们哪儿臭了,我们香着呢。”
曾祖母刚说完,阿灿就给他爹拉了。幸而垫着尿片,可就这么,也臭的很。阿冽笑道,“看吧,这不明摆着不给曾祖母面子么。”
余幸忙接了儿子,丫环端来温水,顺着给阿灿洗了小屁股,换了干净尿片。何子衿瞧着,暗道母亲当真是世间最伟大的职业,如余幸这样有洁癖的雅人,如今竟能面不改色的给儿子换尿片洗屁屁了。阿灿稳稳的坐亲爹怀里,何老娘方问阿冽考的如何。
阿冽笑道,“我觉着比平日里做的文章要略好些,该答的都答上了,别的就看运道吧,反正尽力了。”
何老娘铁口直断,“这么说,看来问题不大。”
阿冽连忙道“祖母,现在可不敢这么说。”
“我就在家里说说。”何老娘道,“放心吧,不外头说去,外头我都谦虚的很呢。”
阿冽还说呢,“打发个人去郑老爷家看看吧,郑大爷出贡院就倒下了,怕是病了。”
沈氏道,“这可是。”打发翠儿过去问侯。
何老娘道,“我看郑大爷实在是用心太过,平日里都不见他出门,总在家里闷着,书读得再好,身子骨不成也枉然。倒不若先把身子骨打熬结实,这样凭怎么用功,精力也跟得上。不然,这般孱弱,这贡院九天都成问题。”
何老娘这话虽不中听,却是大实话。
阿冽还说呢,“今天不是阿灿满月么,怎么没摆酒月酒啊?”
何老娘道,“原想昨儿摆的,结果,昨天新到任的李参政家设宴,今天是当差的日子,你爹不在家,阿念也没空,倒不若再等几日,待桂榜出来,一并摆满月酒,双喜临门。”
阿冽汗都下来了,道,“唉哟,祖母,你这样儿,我压力好大。这万一中不了,岂不扫兴。”
何老娘啐道,“这刚考完就说中了不的话,何其丧气,快闭嘴。”叮嘱余幸,“这几天看着阿冽些,莫叫他说这不吉利的话,有损运势。”
余幸笑应了一声。
大家说一回话,就让阿冽小两口回花园子了,何子衿还道,“你有空把做的文章默下来,我叫阿念给你看看。”
“好。”
一时,翠儿回来复命,说是郑家正忙着请大夫抓药呢,说郑大爷在贡院受了寒,这会儿发了高热,因郑家实在忙,她便回来了。
想到病了的郑大爷,何家又是一声叹。
郑大爷还在休养,郑大奶奶难得过来说话,何老娘还问呢,“听说你女婿出了贡院就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郑大奶奶柔声道,“劳老太太记挂,听婆婆说,已是好多了。高热已退,大夫开了调养的方子,眼下吃着,并无大碍。”
郑大奶奶过来,倒不独为了唠些家常,她是过来打听三姑娘绣坊的事的。郑大奶奶道,“我针线做了多年,只是没在绣坊做过,不晓得绣坊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