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上(60)

作者:走马观枫

“就为你忘了她的生辰。”商承枫的目光饱含复杂与遗憾,“我感觉她这些日子不顺心,天天闷屋子里,忖量着是你们擦了口角,结果不久前听见沽雪一说才得知了真实原委。我打赌她与你提过元宵,阿启,你能不能长点心。”

“……”

商启怜要爆炸了。

他现在就愿意跪台阶跟江走请罪:“我明……”

“你明什么明,你明儿若腾不出空,”商承枫拍拍他的肩膀,边跨槛,边笑道,“也不关我事。我去用膳了,你自己想想吧。”

帘庑下悬挂一盏盏吉瑞的灯笼,轻燃着圆满的昏光,桌上笑语融洽,商启怜神思颇为不济,频频瞥向身旁的江走,她与往常一样甜美乖巧,不会对肉菜挑三拣四,给她夹的都会吃光。

一块肉太烫,她俯身去吹,另外那只手拨开了垂泻的乌发,方好露出流泉珠光般的脖颈。

商夫人放筷:“启怜,你不用膳一直盯着江走看做什么呢。”

话音一下,满座懵寂,伺候的仆从站在后头面面相觑。

“……啊?”商启怜像个掩耳盗铃的贼,被当场就逮,江走还维持着吹肉的模样,听商夫人说,她搁下筷子,迷茫眨眼看夫君。

商启怜尴尬地清嗓,极力掩饰情绪,去揉江走的脑袋:“我想事情出神了,没看人。你吃你的。”

元宵那天,遵照宁顺帝的圣意,宫中未设席。客岁铺置了太后的寿宴,正月举办了合宫家宴,华筵劳财,心至即可,故元宵节赏赏花灯,再吃一碗浮元子再好不过,何必把人召宫里圈着坐。

太平盛世之下,与竹马大巷毗连的春俯街一派明灯错落,火云红梅盛绽枝头,各式的彩灯系于浓密的花叶间,散发出炽烈清湛的光芒。

竹马大巷一改往日靡丽,有老伯推车吆喝卖兔子灯与新奇面具,整座寐都沦陷在灿烂庞大的光华里,青梅榭装点的火树银花,犹如不夜城,宝马雕车纷纷停驻大榭门前,下来一披裘马清狂的公爷。

老鸨一眼逮着最前面的执扇公子,惊喜的样子似是如隔了三秋,乐不可支地舞绢子道:“庄爷啊,您忒久没光顾了,长烟姑娘近些日子可着巴巴盼您呢,太苦了人家了!”

庄靖旋从容不迫地撒扇,面色显得冷傲,他吩咐了长烟来伺候,朝身边的蓝衣公子道:“钱四,你探清楚了没,那人今晚决计不会来这吧,我可听说他从前是榭上常客。”折扇哗哗地动,分明隆冬时节,他却时不时给自己打凉风,“总算能出来一趟,我死也……死也不要碰着他了。”

钱珞文不忍扬唇,文质彬彬苦笑:“庄哥,你这是一朝被蛇咬……”

“哪门子的被蛇咬!”庄靖旋夺了他的声头,抚摸自己的胸膛,痛不欲生道,“那是蛇咬吗。”语罢缓了缓,谈商色变地说,“那丫头居然是仙妓?她那张脸嫩出汁来了,怎么做青梅榭仙妓?”

“庄哥,寐都以讹传讹的琐闻太多,这‘仙妓’二字也不是你真从商家扫来的,如今都内仍然众说纷纭,称商晏龄与妻不合。”

庄靖旋胆战心惊地回忆那一脚,浑身汗毛再次倒竖:“放狗屁。”他对钱珞文剧烈抖扇柄,“要是真不合,给我这一脚是他踹着玩的吗?”

钱珞文抬指,拨走他的扇子,平静添笑:“依那位爷的性子,备不住就是玩呢。”

商府安详无虞,江走趴在几榻,弯曲手指,将几颗波珠来来回回推,烛火折射着波珠琉璃般的光泽。

身后灌进猛风,江走缩起脖子。

只听一声呼唤,清冷的音调使江走指尖作停,波珠坠地,响起稀零的清脆,她慢慢转身,商启怜倚在窗栏边,闲晏地凝望她。

江走有点傻眉楞眼:“你不是在宫里当值吗。”

“我骗你的。”商启怜笑意渐深,义正辞严道,“今日是我夫人生辰,怎么说也该上街撮一撮啊。”

短短小会儿时间,江走经历了大番的心理变迁,商启怜见她眼睛里有东西十分闪烁。

江走兴冲冲地啄脑袋,蹦起来加衣服去了,一面加一面跑过来问他:“启怜这件好不好看。”

“我要不要戴耳坠子。”

“启怜我簪它与云肩配不配。”

商启怜:“嗯,好,你穿啥都好看,一概戴上。”就算打扮成一朵牵牛花也没关系。

他耐心等着夫人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冬风洗过长廊,腰侧的绮岁钻出一截欲动的锋光。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有考试,这几天佛更( ̄▽ ̄")

·下章约会啦!喂糖福芦~o(*≧▽≦)ツ

第32章 元宵(二)

上元寐都,软红十丈,灯山金灿,清平繁昌。

元宵节在大寐当下已蔚成风气,盛办百年之久,春俯街是寐都子民公认的嬉集胜地,大伙都赶着每年之中只此一次的放夜机会,男女老少三五成群,有的燃荷拜佛,有的闲拎灯笼,穿行于官道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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