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上(48)

作者:走马观枫

商启怜攥得非常紧,生怕她抽离。

他克制着神色,却架不住尹宝瑟的“听从”,抬起坚寒的视线,部署在尹弦州的脸上。

二人眼神交汇,尹弦州触寒而怔,这是不容置喙的求救信号,万不想他也会被押阵脚。

尹弦州深吸一气,笑意古淡地援声:“太后,皇上,臣是高兴坏了,宝瑟也替臣高兴。”

尹宝瑟的睫毛簌了簌。尹弦州步履慎重地来到她的身边,下跪道:“尹淮安叩谢圣意,必不负皇恩浩荡,恭祝太后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

白评亭称身乏,宫宴提早散席。

阶陛前,尹弦州站在激烈的风里,拂开撞上来的蜜黄花瓣,浮笑道:“要怎么谢我?”

“我得好好想。”商启怜整个人在盛大的花流下锋如寒刃,他情绪不佳,说,“先欠着,改日重酬。”

“你对不起宝瑟。”

等人拾阶而下,尹弦州突然发难,雅致的衣袍翻如雪浪,与浓夜对立而割。

商启怜没有说话,定了须臾,转身仰视高阶处的尹弦州:“她能遇到更好的。”

余光擦过一人,江走戴好青羊绒云肩,呵着热气对尹弦州拘谨致礼。“嫂子别怕。”尹弦州换了副表情,笑眯眯朝她挥手说,“我与商兄闹着玩。”

江走浅笑:“多谢您,尹公子。”她的眼圈微微冻红,献以祝贺,“望您仕途顺遂亨通。”

尹弦州点头,目送他们离远。尹平林出殿,扫了两下袍,跨进漆夜,将尹宝瑟丢在后头。

尹弦州愣了愣,侧首一看,尹宝瑟目光空洞,还在追望商启怜与江走。

他第一次对尹宝瑟肃然道:“你别看了。”

尹宝瑟挡开尹弦州,冲入花海。

“等等,宝瑟。”尹弦州疾步跟上,很快扯住人,看到她的脸,尹弦州心里像被扎了一刀。

他问:“为什么非是商启怜?”

她不再挣扎。

“哥,我从七岁就喜欢他,我喜欢他九年了,你问我‘为什么非是商启怜’,那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非是江走。”

尹宝瑟慢慢转向他,她在花海里美得不可方物。

“他为何送我鸳鸯佩,为何常常与我赛马,他与江走相识多久?江走不会骑马,他就教她,我当年也不会!他也教我!”尹宝瑟声容破碎,“哥,我一直一直以为他把江走当成了我的影子,我认为我赢定了,所以我一点也不羡慕江走能嫁给他,我满怀期待等着商启怜,我一厢情愿把这九年的情意浪掷给他,然后我发现,我其实错付了,我配不上他,他不要娶我。”

“哥,他不要娶我。”

尹宝瑟鼻翼两侧轻轻地煽动,说完这句,喉咙深处泄出被击垮的悲痛呜咽。

太后为她指婚的那刻,她就发现自己惨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自矜与尊严一并不要,她好想嫁给他。

“他不要娶我。”

尹宝瑟脆弱得一触即溃,一贯明烈骄傲的她此刻在尹弦州面前泪如雨下,哭成了孩子。

她哭的不大声,多是压抑的悲噎,尹弦州却撕心裂肺,他带尹宝瑟回避蜡梅树旁,脱掉大氅,罩拢她单薄的肩身:“阿瑟你不要哭,那商启怜他狼心狗肺根本不知道你的好,你别哭,哥哥定给你找一个全天下最疼你的人,哥哥发誓会让你幸福。”

“你的誓言都是狗屁。”尹宝瑟哭肿了眸子,一抽一抽地说。

“行吧,都是狗屁。”尹弦州没辙地重复,端详片刻,捧起她哭花的脸蛋,焦急给她拭泪,“天家禁地,快快收了泪气,我们这就出宫回家。”

“……哥,我想阿娘了。”

尹弦州手速一凝。

泪水很快干涸,花瓣漫坠她的发顶,尹宝瑟说:“阿娘走的那天,爹连眼眶也没有湿一下,我有时候好钦佩咱爹,能具备这般强悍的内心。”

尹平林待他的结发妻子如何,世人有目共睹,她病逝以后,尹平林再未择偶。

过往尽是些灰蒙的记忆,尹弦州心口绞痛,失去抵御严寒的大氅,他格外受冻,打着激灵说:“哥哥肩膀不宽,但能给你靠靠。”

尹宝瑟用手背来回搓眼,嫌弃道:“好弱,我才不要。”风里冷,她想走了,转身时没有看清,一头扎进一个陌生的胸膛,搀杂着名贵的香气。

两个人皆散发硬邦邦的气势,导致这一撞不太柔缓,朱宪戚胸口隐隐泛疼,他不悦地低头,映入眼帘的是尹宝瑟颓泣的模样,那双杏眸散发倔强,仿佛为了极力掩饰些什么。

朱宪戚愣了一跳:“尹……”

尹宝瑟碰昏了头,短时间内并无赔罪之意,尹弦州快步过来:“小妹冒犯了,研王可无碍?”

朱宪戚罪见不得女人落泪,尹宝瑟虽然没有在哭,但满脸写着“我刚发泄过心情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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