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上(105)
宁顺帝颔首。
“将军这一去醒酒怕是要醒上一夜工夫,还回不回来?”
纨绔毫不避讳地拦了他,周遭清欢饮酒的众人纷纷缩声而视。
火在寒风里倾斜,缭乱地晃动在酒面。商启怜立在光影的阴阳交界处。
“我烂醉如泥了。”他转身,看纨绔的眼神很是谑浪,“睡个一觉神清气爽就是。你伺候我么?不伺候你管我什么时候回来。”
几名文臣听得荒唐都笑了,上前解围:“商将军果真快性子,然御前失仪不成,将军去后边寝营喂点解酒汤,皇上今夜兴涨,这庆功宴久着呢。”
朱宪戚不兴去看太子,迈向自己的寝营,进去就吓回门口。一名侍女柔弱地坐在他的榻上,神情戒备生涩,等朱宪戚进来,她乖巧的容颜浮起胭脂色。
“商将军让奴……服侍您。”
朱宪戚:“……”
凭第一直觉就知她不是商启怜送来的,以商启怜的眼光,只会挑江走那一类,这侍女虽然体态玲珑但总想让人撵着头发骂一声“狐媚子”,再者朱宪戚好久不与温柔乡娱乐了,他都生疏了。
侍女没穿几件衣服,朱宪戚适才饮了几杯酒,有些不适道:“出去。”
侍女一愣。
朱宪戚临色不惧,站到她的面前,冷淡俯视她:“本王没兴致,你碍我眼睛了,立……”
侍女不等他说完,扑到他的身上,朱宪戚闻到女子的体香,那侍女仰头就要亲他,朱宪戚反像是被迫的一方,使劲别过头捂嘴,扒拉那侍女。
两个人纠缠到地上,侍女手法娴熟地掏了他。朱宪戚简直倍涨火气,也不再客气,他把人从自己腰上撕开,手忙脚乱地去系衣带。
“来人!!”
朱宪戚怒视那侍女,吼出这一声却无人响应,营外巡逻的士兵竟不察觉里面的动静?朱宪戚即感身体不对,他的眼前猝然花乱,撞着屏风往下滑,昏过去时瞥见那侍女手心多了一把刀。
不知多久,他再睁眼是被兜头一盆冷水活活浇醒。朱宪戚打了个激灵,朝上看,商启怜道:“研王恕罪,臣摇了您很久但没用,索性就浇醒您了。”
“噢……无碍……”
朱宪戚瞪向前方,侍女倒地已死。
“……”
“晏龄……你……”
“我倒没干什么,她失手捅了自己。”商启怜蹲落道,“这场狩猎他们有备而来,皇上让我带您回城。”
朱宪戚惊愕:“现在?”商启怜正色道:“就现在。我们互换衣服。”
朱宪戚像淋傻了,半晌说道:“我们走了,父皇怎么办。庄靖旋与钱珞文摆明了要做文章,我私自回城,父皇身边没有你,岂不是孤寡一人了。”
商启怜说:“禁……”
“信不过!”朱宪戚爬起道,“庄靖旋手握禁卫的军权,那些人信不过,晏龄,随我回宴地!”
商启怜不露声色,有点后悔叫醒他,遽闻室外脚步杂乱,庄靖旋站在营外道:“研王,恕臣打扰您歇息了,研王可否有见到太子的侍女经过此处?”
太子的侍女?这是什么问法?
二人不约而同瞅向地上那个失误自杀的女人。
而庄靖旋居然未得朱宪戚的首肯,挥了一批禁卫抢入室内,眼前的画面被逮了个正着。
寝营处骚乱大起,宁顺帝下了令。那侍女盖了一块白布被抬走,庄靖旋领人回宴,期间朱见澌并未露面。
有人说:“怎么回事,太子的侍女命毙在研亲王寝处,这到底说不通。”
钱珞文望了眼别处,敲着一柄清秀骨扇道:“商将军烂醉如泥该是消人一搀,且您这一路走来,无论升官或下狱,皆由研王相扶。”
朱宪戚斜他一眼。扇柄在钱珞文肩上嗒嗒响:“商将军出现在那里,也让人颇觉奇妙了。”
商启怜的神色凉薄。汪忠给宁顺帝拿了斗篷,宁顺帝拢了拢衣道:“宪戚将来龙去脉如实禀明。商晏龄,尚未查清,你退一旁。”
商启怜应是,方起,庄靖旋就拱手说:“皇上万万不得放人,商晏龄之前离席就形迹可疑,他没沾那壶中物,酒是他砸光的。”他问,“将军何故假醉离席?我瞧您脸色郑重,有事呐。”
商启怜道:“天家威严,我再醉酒犯浑下去就是真该有事,庄统帅皮里阳秋地呛我,反显得您煞有介事。”
“您倒诚会避重就轻了,也好!不说这侍女,我是有一肚子的故事,想趁此机会分享于众。”宁顺帝脸色难看至极,庄靖旋不顾道,“研王奉令退宴,您也称醉歇席,两位可真凑巧,这是要上哪?到底是私下里有过命的……”
“我现在当你是有口无心。”商启怜警告。
庄靖旋神情无虞。有人说:“庆功宴非要挑拨是非,庄统帅也挑错了对象,商将军好歹也是让了六年给你,你这就急了?皇上,您宽宏大度,如何处置全凭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