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314)
方锦言:『哎哟俩孩子这罪遭得哟……』
苍灏:『让他俩锻炼锻炼嘛也好。』
方锦言毫不犹豫怼儿子:『这话你奶奶说还行。轮不到你多嘴!』
苍灏:『……』
傅衍他娘:『阿衍,你陪海官就陪海官,干吗不开自己的车?』
傅衍:『生活要有仪式感,创业也是!我的车,配不上“艰苦”二字,没资格被我开!』
傅衍他娘:『这个二货哟!』
转头傅衍他娘私信方锦言:“要不我们一起帮帮海官吧?可怜见儿的,也没个爹妈疼~~”
方锦言重重一叹回复道:“唉,没用!老太太给钱海官都没要,我们给的他更不能要了……”
是啊,接盘渔具厂,苍海谁的钱也没要。
成简最终给他谈妥成交价1010万。
可他虽是富家公子哥儿,你让他拿出个五七百万行,再多他也拿不出。
那咋整?
他便把福特大皮卡卖了,奔驰G500卖了,TRITON路亚艇卖了,小公寓也卖了。
如此一通卖卖卖,加上他手里的一点钱,兑完厂子剩一半,但招兵买马办执照,产品研发进材料,弄出成品后投广告……
哪儿哪儿都需钱钱钱!
所幸苍海素来没包袱,常言道的“倒驴不倒架”,在他那儿亦压根不成立。
他就花五万块,买了辆二手桑塔纳,又花两万五,买了辆二手五菱荣光小卡车。
然后用五菱荣光小卡车,把紧要家什倒腾到渔具厂二楼的厂长办公室——自此以厂为家,安生住下。
桑塔纳刚提时,他还挺美哒,发了照片到“千里扯”。
老丁问:“以后你谈事儿,就开这破车?”
苍海毫不在意地一哂:“到时现找谁借壕车借不到?”
老丁说:“那倒是……”光傅衍家车库里,上百上千万的壕车就有十来辆。
苍漪说:“四哥不行开我的!”
于昊也说:“我的车虽不壕,充充门面也够了。”
吴越小心眼子幽幽来了句:“同行是冤家——我反正是不借。”
大伙儿一齐:“切!!”
而实业有多难做,要到干上了才晓得。
尤其小县城一时招不到得用的人儿,外头人还sei也不爱来。
哪怕苍家背景深,吴越刀子嘴豆腐心亦能适时指点和帮忙,具体到一桩桩一件件杂七杂八的事,却俱得苍厂长亲力亲为地跑。
比如眼下,苍厂长开着吹不出冷风的二手桑塔纳,带傅衍去县里货运站提快递。
——啧,为嘛要自提捏?
因为厂子离县中心太远,都毗邻农村大地了,快递小哥不配送啊不配送!
提完货,苍海在马路边顶着毒辣辣的大日头,拿裁纸刀刺啦刺啦拆包裹。
包裹里三层外三层扎捆得极严实,是桑湉临去挪威前,从日本寄给他的台钓竿原材料样品。
各色不一的碳布,一块一块卷得很仔细。每一卷碳布上都贴着背胶标签纸,写着生产厂家和标价。
看着标签纸上的黑色字儿,银钩铁划方整大气一如桑湉的人,苍海点起一支烟,默默吸起来。
傅衍瞥了他一眼,拐进一旁小超市,买了两条澡堂毛巾七八瓶冰镇矿泉水。
矿泉水打开他哗啦啦对着毛巾一通浇,尔后,拧得半干的毛巾湿淋淋自个儿脖上绕一条,给苍海脖上亦绕一条。
啊,凉快死他了!爽!!!
再次坐进桑塔纳,傅衍说:“等下就能看到比赛视频了。”
苍海将碳布一块块卷好搁在车后座,说:“嗯。”
桑湉参加的那个飞钓世锦赛,因为比赛地点设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的无人区,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组委会又想博取关注度,遂想出一妙招儿:每天傍晚,随队负责人先用卫星电话报备其时所在地,尔后组委会驻马瑙斯的人派直升机过去取当天的摄像机内存卡。
内存卡送到马瑙斯电视台,片刻不耽误做时序处理和快剪,零点准时放;官网同步播。至傍晚再如此折腾下。相当于让全球的飞钓迷,延时看直播。
“哎呀妈呀我简直迫不及待了!”卷起衣服襟,傅衍胡乱抹了抹顺脖子淌的矿泉水。
苍海没说话。车窗外腾腾的暑气,烤得柏油路面都快融化了。
掏出手机进入微信,傅衍点开他偶的头像。
桑湉的相册里,最后一条更新是一天前。
是,自打回日本,桑湉亦开始发|票圈。
她不是啰哩吧嗦的人,也跩不来忸忸怩怩文艺腔,朋友圈通常PO几张背景照片或一段十秒小视频,标注上位置。一天一条。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