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277)
这刻他却没往枪口撞:“呐,这个给你舀水用。这剩下的水都是干净的。”
苍海嗯了声,水舀子舀了点水在掌心,旋即挤了好长一节洁面乳,打出泡沫后脸上一通搓。
彭小蓬:“哎呀你这么用力很伤皮肤哒!”
苍海:搓搓搓。
彭小蓬:“我有洁面仪要不要?”
苍海:搓搓搓。
彭小蓬:“仔细搓红搓肿了,让人以为我亲的呢。”
他不提这一茬儿还好,一提苍海搓更猛。
彭小蓬:“到底怎么了嘛,不开心成这样儿?”
苍海心说,被人吃了豆腐还被嫌弃豆腐馊,换你你开心?
彭小蓬瞟瞟他:“跟僧哥怄气了?”
他当然没指望苍海回答yes or no,忍着乐又道:“你好歹让她一让嘛。”
苍海闷闷来一句:“我没不让。”实在彼时羞愤难言就差没狗带,可惜了他一腔激情白澎湃。
慢悠悠包好干发帽,彭小蓬说:“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啊,以为自个儿走点心,就是好了不起的壮举了,人家只要没跪地唱征服,就是不识抬举不识做。”
苍海想说我没有,我哪敢幻想她跪地唱征服?我跪地给她唱还差不离!
然而细思量,尽管他嘴上说对桑湉不强求,在他潜意识,却自然而然地认为——凡他所念,必有回响。
如是桑湉一不顺他意,他就恨她不开窍。
这大概也是老丁曾经呲打他的吧——一早被海海倒追的女生惯坏了。
一舀子清水递到他眼前,彭小蓬提醒:“再搓秃噜皮了……”
苍海默默接过水兜头罩下,大背心瞬间湿了个透。
彭小蓬别开脸,不去看苍海线条紧|致流畅无一丝赘肉的胸脯与劲腰。
就像《四书遇》里所云: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
所以彭小蓬特别理解桑湉。
至于苍海……哼,直男不值得同情!让他接茬儿闹心去好了!
晚饭苍海没少吃,饿够呛是一方面,主要是对口。其他人亦咔咔埋头就是造。
导钓们都说,唔唔唔这也太好吃了,让我们接下来几天还怎么做饭额?
翻译大叔翻译时直接甩了个成语:“班门弄斧。”
桑湉说:“那我做好了。”
翻译大叔说别:“你们甲方爸爸付钱时,说好了我方管一日三餐的。”
桑湉说:“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将在外,什么什么什么的嘛。”
翻译大叔一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桑湉说:“您业务能力太强了!”
拈起一条炭烤细鳞鲑,翻译大叔换了俄语问:“姑娘,你在这边呆过吧?”
桑湉说:“是。”之前她不说,无非不欲人藉此问——你咋来的啊,啥时候来的啊,跟谁来的啊,干嘛来了啊,等等。
翻译大叔咬了口鱼:“会俄语倒也不稀奇。但你知道么,这种炭烤鱼技艺,只有远东部分地区和你们新疆的沙雅有。”
桑湉说:“哦,我还真不知道。”
翻译大叔又乐,这能干姑娘憨起来real可爱。
德米特里接口:“可你说俄语是地道的圣彼得堡口音啊。”
桑湉敲开一只煮得半熟的鸡蛋,摊上一匙北极鮰鲜红透亮的鱼子:“教我俄语的是一个被流放的老教师。他以前也是这的护林员。”
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战斗民族兄弟们俱沉默。
徐铎问:“唠啥嘞?气氛突然这么凝重?”
翻译大叔蓦地举杯,先中文后俄语道:“为我们今天的生活和相聚干一杯!”
我方队友虽然莫名其妙,徐铎展翼彭小蓬还是捧场道:“干杯干杯!全是缘份呐!再加一条,中俄友谊地久天长!”
一群汉子里,就苍海没举杯。
翻译大叔问:“小伙子,你咋回事儿?”
苍海微微一笑,特诚恳地道:“我酒量浅,连续喝受不了,这今早都强爬起来的,脑仁子嘣嘣疼到现在。”
翻译大叔人老成精了,立马意味深长道:“好好,年轻人,保重身体,道阻且长。”
苍海内心OS:大叔,您中文肯定过十级了!竟然连“道阻且长”都说得666!
孰料,偏有人当了真,隔着满地的盆盆碗碗问苍海:“头疼你不早说?我有薄荷膏要不要?”
我方队友and翻译大叔:强忍着不笑。
苍海:“……”不知道这是酒桌上惯常用的挡酒伎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