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117)
至多也就一刻钟,桑湉钓上第一尾白须公,腰包附带的秤解下来一称,4.5公斤。
摄像们没见过这种鱼,自然不晓得这鱼有多难钓,他们只是单纯为钓获而欣喜。
桑湉亦很配合地用拴鱼器穿了鱼嘴高高提起来,让三名摄像全方位拍了圈儿。
苍海也拿手机给鱼从头到尾录了个十秒小视频,发到“千里共婵娟”。
星野薰艾特苍海问:“这是什么鱼?”
苍海小声回:“白须公。”
星野薰:“又是没吃过的一种鱼。”
苍漪馋虫附体跟着问:“我能尝尝不?”
褚轻红毕竟在“开心垂钓”混久了,多少懂点行:“啊,竟然是传说中的白须公!”
范晓光:“怎么这鱼很稀罕?”
老丁严肃答:“鱼不稀罕,但拟饵钓获率据说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傅衍例牌比心:“我水土不服就服我偶像!”
于昊默默把小视频转发给吴越,吴越看了后发出申请:『能邀我进入那群么,老于?』
于昊撩完闲不管了:『不,捡到宝的人,没资格凑热闹!』
吴越:『……是合作伙伴不?能有点风度么?!』擦!
桑湉说话算话,在钓上两条白须公后真把竿子给了苍海,并手把手带着他下饵。
可苍海比量了半小时就放弃了——不是他不虚心,也不是他没诚意,是这种重障碍深水区,他用虫型软胶类沉性饵实在玩儿不转。
他与桑湉差得太多了,无论是手感抑或手法都做不到似桑湉那样的举重若轻与多变,再钓下去无异浪费大家的时间,他的自信亦经不起磋磨。
苍海尤其受不了他每次一下饵就卡底,一卡底就得桑湉火速握住他手帮他救,否则那饵连钩就全白瞎了。
特么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啊啊啊!
相较于苍海的颓,桑湉这次态度和蔼得不像话。
接过苍海负气塞回来的路亚竿,她好言好语道:“是我太心急,下一站咱换个容易点儿的钓位练。”
苍海:“哼!”
桑湉就笑,一边笑一边迅疾而巧妙地用扯饵法诱鱼,不消片刻,第三尾白须公被提溜出水面,上秤一称3.9公斤。
把三尾白须公用拴鱼器穿好,桑湉告诉摄像甲乙不钓了。
既然不钓了,也就不怕再惊跑了鱼。摄像甲乙遂各自绕回原先钓点取路亚艇。斜崖顶端那四位,亦顺着原路蹭回去。
等艇来接的工夫,苍海愀然不乐ing~
桑湉自腰包里掏出五只虫型软胶饵,一字摊开在掌心:“他们过来还得有一会儿,要不,你把这些饵尽情挥霍掉?”
这神情这语气,忒像哄孩子。
苍海瞬间黑脸说:“你拿我当什么了!”
到午时,一行人上岸随便找了间餐馆吃定食。
依着桑湉的意思,下午星野薰苍漪就别跟着了,月琴湖周边景色很不错,星野薰可以带苍漪去四处逛吃逛吃。她是觉得,在水面太晒太累了,她们又不钓,何苦遭那罪。
苍漪不干,说她看得正有趣儿。
星野薰也说,她好喜欢她家湉酱挑竿刺鱼那一霎的飒爽。
桑湉无奈,只好由得她俩。饭后一行人呼啦啦驾艇开往下一处钓点。
至下午四点半,憋了两天的雨终于落下来。
斜风细雨中,桑湉与苍海同乘一艘路亚艇。
摄像机在不远的前、左、右三个方位对住他们俩。
桑湉很耐心地指导苍海如何顺着水流拖曳钓。
她并不藏私,完全知无不言。苍海人又聪明,已不像上午那样频繁挂底。
而雨一旦落下,天光反愈亮。月琴湖水清湛粼粼,珍珠草纤长葱翠的茎叶映着光随波荡漾。
桑湉的电话在此时响起,尺八吹奏的古曲,和着柔靡的风声和雨声,苍迈婉扬。
苍海不禁赞了句:“这铃声倒别致。”
桑湉自腰包里掏出手机。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日本的座机号,桑湉划下接听键,遂用日语问:“您好,请问哪里?”
对方没说话。
桑湉有点奇怪地又问了一遍。
在日本,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少,比如船钓俱乐部的草翦及其他工作人员,比如与她一起出海多次的船员和钓友,比如给她父亲定期做检查的医生,比如她常年光顾的渔具店老板;还有互相帮衬的邻里,健身房与拳馆的教练,护工加濑和丝丝姨,她与NOEBY签约前咨询的律师,甚至甜品店师傅,做襦袢的裁缝,宠物美容机构的美容师……
置身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人很难不与人交际,即便你不用社交软件,留个手机号给人却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