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城(155)
脸上。他站起来,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许久许久,才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皱着眉吐了一口烟,根本没看她,只是冷漠地笑了一声:“不错,以后不用买安全套了。”
没有了最后的阻碍,两人身体上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几乎每日每夜都颈项缠绵。与希城亲密至极的时光,是幸福到连呼吸都会颤抖的。可是,也因为没了这一层阻碍,她觉得对
他的感觉更加奇怪起来。好像有什么比以前多了一点点,-又有什么比以前少了一点点。
当天晚上时间还早,她缩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和堂弟发消息聊天——
君君:“姐,你在做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希城,确定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红酒上,才偷偷摸摸地接着回话:
“无聊呢,你呢,最近都忙什么?”
君君:“才和女朋友分手,沉浸在悲伤中。”
雅莉:“女朋友?就是上次你在学校门口指给我看的那个?”
君君:“你是说短发的那个?”
雅莉:“对对,就是那个。”
君君:“哦,那个不是女友,是炮友。”
她差一点把才喝的水喷出来,捂着嘴咳了半天:“炮友?你不是喜欢她么,怎么就
是炮友了?”
君君:“喜欢也分很多种的好吗,我对她的喜欢,就是炮友的喜欢。才分手的才是我
的真爱。这二者之间区别很大的,老姐你都那么大人了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她再一次被自己呛住,干咳声总算被希城发现,他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她一杯:“
怎么了?”
“我堂弟啊,太早熟了,说话真可怕,受不了……”
“申义君?”
“对对,就是他!”
“我印象中他还这么大,”他的手比在沙发靠背的位置,“在读学前班。”
又看了一次堂弟看上去颇为沧桑的熟男言论,她哭笑不得地说:“不,不是那样了,
人家现在已经是大男孩了,刚才还在跟我普及炮友和真爱的区别。我记得我们中学的时候
完全不懂这些,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了?”
“当时不懂有什么,现在懂不就好了。”他坐下来,若无其事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什么意思……”她总算把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到他身上。
“我们的关系不也分得很清楚么?”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指了指她,又指向自己,
“炮友。”
大脑当机了几秒钟,她攥着沙发上的靠垫就扔向他:“瞎说什么,谁跟你是炮友!”
他从容不迫地接过靠垫,还是朝她淡淡地笑着:“不是炮友么,那你说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猛地站起来,气得转身就走:“你真龌龊!”
第二十四座城 逃避
牛津大学每一年都会选择一个年度词汇。2012年,BBC公布了他们选出的风云词——
Omnishambles。这个词意味着一开始的错误,造就之后的极度混乱。没有什么词比它更
加贴切申雅莉的心境了。
国家调研数据显示,近两年内大城市独居的人口将超过20%,富裕的家庭离婚率会持续
上升。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无法用—个确切的词来定义自己与顾希城的关系。其实工作
忙碌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人,之后一日早晨,她从顾希城与下属的通话中得知他同时负责
了多项工程,她生日之前其实都一直在西班牙加班,而且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两边跑
,只要留在西班牙就可以了。越是清楚这一点,彼此之间见面频率的增加就越会令她感
到焦虑。
而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那些陆陆续续被打开的回忆。时间过得久了,被遗忘的往事
就好像是古时欧洲人为节省材料而在羊皮纸上刮掉的字,既神秘,又让人觉得遗憾。直
到有一天,它们再度被唤醒,才知道原来打开记忆开关的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或许只是普通的朋友,一张简单的照片,一个超冷的笑话,甚至只是一行由无关人写下
的字,却会让你想起最重要的人,还有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周一的早上,申雅莉在公司听候阿凛的工作安排,看他找到纸和笔,歪着脑袋把手机夹
在耳朵和肩膀间,用商用签字笔在本子上写下联系人的名字和电话。她发现好像周边
用钢笔写字的人已经非常稀少。自己则更是连笔都不怎么拿了。
学生时代在任何方面注重的细节好像都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像是每天上课记笔记不知
道该把钢笔帽扣在笔上还是放在桌子上;像是坐在老师眼皮底下明明困得不得了但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