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总想去打劫(207)
北境布政司府。
上任半年多的布政使袁禄正焦躁的来回踱步,自打穆青瞻下令彻查北境贪腐案之后,朝廷下派的赈灾钱粮就是穆劭动用京都那边单独的通道直接发放至灾民手中。
上半年翻地播种,下半年割苗收稻,这中间大半年的时间,他这个布政使手不沾钱,可偏偏整个北境,处处要用钱,人人都来伸手向他要钱,真真是要逼死他了。
如今虽说有了收成,可是还不够百姓自己塞牙缝的,朝廷还下令减免北境三年的岁供,他原本还盼着两国修好,开放边贸能充盈一下北境的官库,可是偏偏这西梧的公主死了一个又丢了一个,这形势眼看着又要糟糕,他怎么能不愁呢!
自打得知莎薇公主失踪,他都几夜没睡过好觉了,现在也一样,披着件夹棉的旧袍子,来来回回的在屋里遛,在一旁伺候的小厮也忍不住跟着主子一起发愁。
“哎!人家都是这布政使是个肥缺,可谁知道轮到咱们,竟是这副光景,少爷您也是不容易,十年寒窗,考中进士,原本好好的在两广做县令,现下却到这苦寒之地来受罪。”
小厮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他自小便跟着袁禄,有了情分说话自然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可袁禄此刻心烦气躁,虽知他也是急出来的牢骚,可现在也是听不进去。
“没事你就先去睡吧!不用跟我在这干耗着!”
小厮无奈的叹了口气,往袁禄的被褥里又放了两个汤婆子,这才摇头叹气的去了堂屋自己的小床上。
直至堂屋传来小厮的鼾声,袁禄才叹了口气,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只觉得前路一片渺茫。
“噗!”突然一声破空的响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金属钉入床柱的声音,他反应过来后转身去看,只见床柱上果然钉着一支寒光四射的飞镖,镖尖上串着一张纸条。
他惊恐的往窗外看了看,四下漆黑寂静,半个人影都没,甚至连一只惊起的鸟都没有,仿佛那飞镖就是凭空而来一样。
战战兢兢的关上窗户,哆嗦着手将那纸条取下来,看了上面的字,他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
后半夜,北境布政司府的后门,一个黑影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探出头往外望了一阵,见周遭安静这才探步出门,一路往城北而去。
袁禄穿着一件旧得已经褪色的夹棉外袍,双手揣在袖笼里,一路专挑暗影笼罩的角落走,一边走,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一样,而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街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他一路胆战心惊的到了城北一家酒楼的后巷,而在黑暗的巷子里早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
袁禄一到,见了那人连忙跪倒:“卑职参见王爷!”
“多年未见,你可还好?!”站在暗影里的修长身影开口问道。
“劳王爷挂记,卑职一切安好!只是王爷,若有吩咐传书便是,亲自跑这一趟,可是要有行动?”
那人点了点头抬手虚扶了袁禄一把让他起身:“之前让你收集查阅的账目可都看完了?!”
袁禄点了点头道:“是,卑职一直暗中细细查阅,大数基本已经看完,只剩下临近两年的尚未找到。”
“没找到的也不必再找了,想必早在前任布政使变成替罪羊的时候就已经被销毁了。且先说说已经看了的有什么问题吧?!”
闻言袁禄道:“是,从天启三十年到天启三十六年,六年期间,只有前任布政使在职期间的账面还算是说得过去,其余的基本都是假账,所涉银钱不下八千万两,别说是中饱私囊,只怕是成立一支军队都够了。”
说着话的时候,袁禄的脸上义愤填膺,他为官时日虽然不久,但是一贯清正,在两广任县令期间,素有七品青天的美名。
自打皇帝要彻查贪腐案的消息放出,他这个从七品芝麻小官又破格被委任为从二品的地方大员空降到北境之后,可以说整个北境的大小官员都是汗毛炸立,说的直白一点,连放个屁都要找个离他远些的地方,生怕他什么时候一个小报告打到京都,仕途性命尽数玩完。
可就在这种震慑之下,他每天白日里愁着如何筹集银两改善目前北境的窘境,夜里却承认不备,偷偷调查历年的卷宗和账目,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小厮也被瞒得密不透风,只当他每夜不睡,是在为钱粮的事发愁。
暗影中的男人微微点头道:“今晚回去将账本整理好,明日此时在你府上后门会有马车等着,将账本尽数带走,这些账本继续放在你那,怕是要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是!若是王爷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尽管说,袁禄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袁禄一边说一边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