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匣子(女尊)(102)

作者:棠梨豆豆

“若我真是个乡民出身,混沌一些,只为一点恩惠而欢喜,甘心侍奉别人,那也很好。那我或许不会明白让我回避的隐辞,或许为了能在楼上多休息一会儿,有些单纯的高兴。

“只是我……

“已经这么久了,我为什么还要怀想过去呢?”

他自从到了齐家,总是忙得很,从没有这样沉下心来,好好地考虑过什么。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身上紧绷绷的。

悄悄伸开手臂,舒展了一下,慢慢调匀气息,慢慢平复心情。却只是肩背缓解了酸痛,心里依然不快。

踱到榻边,慢慢坐了下来,拿起手边的话本子。

她已经看到结尾两三回,他就顺着摊开的文字,看了两页。

想起她说:“写得不走心,我们一起来批判它。”深以为然,不由得笑了一下。

翻翻前面,也看到了那副绣像,不禁又是一笑。

“也怪不得她看恼了。她是画画儿的人,看到好画儿,以为配的必是好文字。殊不知这画的人没见过写书的,写书的也没见过画儿,尽是书局在从中联络,两边收稿。到了付印成刊时,才合在一处。

“不过,画儿虽好,套色却有些粗糙。若是印得更细致些……

“还是不要了。那样的话,不是更容易骗到她,让她租错了书吗?

“好久没有想到这些事,就有点想我爹爹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在那种地方久了,身子怕是不会太好……”

他就胡思乱想,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

榻上小桌放的位置,恰好让人稍稍歪身,把手肘搁上去。无意中抬起手来,恰好又对上那七珍盘。

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拈起一片九制陈皮来,含在嘴里,让它一整片柔软地贴在他的舌尖上,一点一点,释放出它复杂的内在。

他知道,这东西是从南边上来的,在他小时候,还颇为新奇珍贵。家中的长辈年纪大了,就喜欢吃这种滋味浓郁的零嘴,他却一直敬而远之。如今倒是忽然来了兴致。

要说是什么滋味,又怎么一两句说得清?

入口就是酸溜溜的,惹出两颊生津,顿时消解了方才的一丝口渴。表面调料细细的,味道就发散得快。盐是主味,却又夹带着点甜,混杂成一线,顺着舌尖往喉咙里落。有点滋润舒适,触感却凉,轻轻在舌尖和上颚咂一咂,各种味道就一股脑地冲出来,杂乱无章,有点快意。

等那交织的味道散了,这陈皮在唇齿间也含得软了,不再微凉,和口中一样温热。不自觉合上牙齿,就在咬破那一息间,猛然泛起微微苦,却很快又融化成了橘皮那股特别的芬芳之气。

这东西,确实不见得很好吃。但它是个奇怪的调剂,让人在混杂的,不停变化的滋味里,被勾动起很多细微的心绪,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生活的味道,也像这口中之味,不能细细辨认清楚。

那也只好……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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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湄打发阿牛上了楼,就被齐母领到二老卧房里。

齐母神秘地给齐父递了个眼色。齐父笑了笑,拉开柜子,拿出一件冬季穿的旧棉袍子。翻开衣襟,露出内衬,只见里面打着一块补丁。

补丁颜色和原先的内衬还挺接近,不细看也发现不了。齐父胸有成竹地伸手拽过炕角的针线笸箩,拿了锥子、小剪,一点一点挑开细密的针脚,小心地剪断。

“干嘛呀?什么东西这么隐秘?”齐湄有点紧张。

齐父只是笑了笑,齐母也卖关子不愿明说。她只好眼看齐父轻轻掀开补丁,把手伸入棉花里摸了摸,拿出一个油纸小包来。

齐湄失笑:“不是我说,你俩也太会藏了吧!”

“出门远走,不谨慎点怎么行嘛!”

齐母瞥她一眼,接过纸包来,细细地打开。齐父就抚平了棉花和补丁,准备重新缝补。

“喏,给你拿着。”

齐母手一伸,递过两张纸来,齐湄心知,定然是银票。

展开一看,大惊。

“十八贯!你们哪来这么些?”

齐母脸上顿时显出得意神色:“攒的呀!我就说你年轻不知道节省。你看看,好比你这小炉子,从早到晚烧着炭,只是煮水而已;洗澡也不在家洗,吃饭也不在家吃。今儿半晌功夫,就花了一大把的铜钿了!如今欠着公家和你朋友的账呢,不想着早点还清,还是只顾吃吃玩玩。若我再不贴补上去,等着你带我们老两口喝西北风啊?”

“那也要不了这么些啊!娘,我花销,是因着我心里有数,既然能挣,为什么不能花啊?被你一说,好似我穷成要饭的了。你说你攒的这些,我看了都心疼。你这些钱,起码亏了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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