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白月光虐渣那些年(99)
像萧鎏霜这样的奴婢,也被扔进宫中,做最低等的宫女。萧鎏霜成了浣洗衣物的宫女,寒冷的冬日,从水井中费劲地打起一桶水,手指泡在冰冷的井水中,被冻得青紫。
而夜深时,裹着单薄的衾被,她唇色惨白,心里却燃着一把滔天的大火。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做个生死都在别人一念之间的宫女,不甘心那些害死了自己小叔叔的人高床软枕,享着无边富贵。
可是一个雍国皇宫中的小小宫女,是报不了仇的。
萧鎏霜常常去教坊看望沦为歌姬的柳歆苒,有时还会带些吃食。
“你刚刚那一段跳错了。”
空旷的房中,趁着教坊中人都去用饭,偷偷练舞的萧鎏霜听着这句话,停住动作,诧异地回过头。
“你就是那个常常来看望柳歆苒的宫女?”来人淡淡道,“倒是忠心。”
“小五,见过顾主事。”萧鎏霜俯身,状似局促地行礼。到雍国,就没有什么叶栖梧,她给自己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小五。
教坊主事顾朝暮是个生得冷淡的女子,她容貌不算出众,气质却是独一无二,叫人一眼能从人群中找出。
“你偷偷练舞,想做什么?”顾朝暮问她。
萧鎏霜低着头,声若蚊蝇:“我只是觉得…学会了跳舞,说不定能来教坊做事,比做浣洗衣物的宫女来得轻松…”
顾朝暮俯视着她,目光冷冽:“若你不说实话,那以后也不必说了。”
萧鎏霜涨红了脸,声若蚊蝇:“婢子听闻,陛下偶尔会来教坊,若是能做了教坊中的歌姬,在陛下面前献艺,说不定就能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顾朝暮走到萧鎏霜面前,仔细地瞧着她的脸,良久才道:“生得倒是极好,说不得,还真能得了陛下青眼。”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干娘。”
一切顺利得几乎超出了萧鎏霜的想象。顾朝暮在宫中没有靠山,萧鎏霜想,她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萧鎏霜做了顾朝暮的干女儿,很快便被调到她身边伺候,顾朝暮教她跳舞识曲,还将一身最得意的琵琶技艺都传授于她。
萧鎏霜说自己家境寻常,后来因为逃难来了雍国,因此便要装得像一点。即便她各种乐器都懂一些,也要装做什么也不会。至于跳舞,她的确没有学过,在这上面颇吃了一番苦头。
整整三年,顾朝暮都不让萧鎏霜在萧子垣面前露面,即使他偶尔来了教坊,她也让萧鎏霜避开。
“要让你真正入了他的眼,就得有个足够惊艳的登场,否则你同那些女子,又有什么区别。”顾朝暮淡淡道。
“干娘做事自然都有道理。”萧鎏霜乖顺地说,她在顾朝暮面前一向乖巧。
她心中是很感激顾朝暮的,虽然她总是冷着脸,可萧鎏霜总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好。最开始学舞,脚上被磨出大大的水泡,是顾朝暮亲手为她挑了,又敷上药;为她梳头,为她裁衣,甚至教她为人处世。
萧鎏霜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母爱。就算顾朝暮总是冷着脸,就算她们之间牵扯着那一层利益,可顾朝暮对她的好不是假的,萧鎏霜也知道,她这么说,是为自己考虑。
要想报仇,第一个要学会的便是等,萧鎏霜很清楚这一点。
她也在暗处瞧见过萧子垣几回,明明是上朝议政的时间,他却在御花园中带着美人抚琴赏景,姿态风流肆意,就像传闻中一样,被陆勘养成个纨绔的性子。
可萧鎏霜却注意到他户口的薄茧。如果真是一个纵情声色的废物,怎么还会花时间去学习骑射,以至于手上有了一层薄茧?
后宫美人众多,这位陛下喜新厌旧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后宫中人竟无一人怀上孩子。是意外,还是根本就是这位陛下不想让人怀上?
陆勘虎视眈眈,一旦皇族有了新的血脉,年纪渐长的萧子垣,或许就会被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
或许这位陛下,并非那么简单。
顾朝暮没有说谎,太后寿宴,她力排众议,将萧鎏霜安排为主舞。那一夜,萧鎏霜一曲飞天琵琶舞,看直了在场所有雍国权贵的眼。
萧子垣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萧鎏霜想,她果然成功了。宴会后,她便被送到萧子垣的寝殿。
浅浅的脚步声靠近,萧鎏霜抬起头,看见一张清雅如竹的脸。萧子垣挥退殿内宫女,坐在桌边,瞧着萧鎏霜,似笑非笑。
萧鎏霜被他看得心渐渐悬起来。
“为了把人送到我身边,顾朝暮也是费心了。”萧子垣挑眉,“朕记得她一贯不喜欢掺和这些事,现在竟然肯把自己的干女儿送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