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白月光虐渣那些年(150)
可是后来,当他死在火中,当他背负着骂名死去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为他开口求情,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诉一声冤屈。
人情冷暖, 不外如是。
因此叶栖凰也不想理会这些人, 不管他们做出怎样愧疚的姿态, 也不过是惺惺作态,叫人作呕。
一阵风刮过, 马上就要入冬了, 寒意渐盛。天边是灰白的云霭, 沉重得仿佛就要坠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
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声音很是明显,马车停在老宅前,念秋扶着萧鎏霜下了马车。
萧鎏霜今日一身白衣,衬得她很是清瘦,锥帽下的容颜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神色。叶南枝跟在她身后下了马车, 手中捧着一个木匣。
叶栖凰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句:“梧桐。”
萧鎏霜揭下锥帽,神情淡漠。
无数坐在马车中的来人,看着两人几乎一样的容颜,都是一惊。
叶栖凰没能看到棺柩,有些奇怪:“小叔叔的尸骨呢?”
萧鎏霜让叶南枝上前,指着那木匣道:“就在这里。”
叶栖凰和冯律的脸色同时一白。
“欺人太甚!”叶栖凰气得浑身发抖,“严玉关欺我叶家太甚!”
冯律死死看着木匣,不敢相信自己的主人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萧鎏霜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愤怒,径自往宅子内去了。
祠堂中有些阴暗,两旁燃着小臂粗的烛火,一排又一排灵位前放着几个青蒲团。萧鎏霜停在灵位前,一个个看过去,眼中并不带什么感情。
叶南枝和念秋侍立在一旁,皆是沉默不语。
叶栖凰站在她身后,看着萧鎏霜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取出来吧。”萧鎏霜吩咐。
叶南枝打开木匣,萧鎏霜从其中取出叶怀虚的灵位,小心放了上去,而后凝神看着,终于落下泪来。
她跪在蒲团上,深深下拜,一举一动透出无声的悲恸。
萧鎏霜对着叶怀虚的灵位磕了三个头,才又从木匣中取出一块灵位放在了叶怀虚旁边。叶南枝敲响祠堂中挂起的青铜钟,钟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叶栖凰却因为萧鎏霜的举动变了脸色:“梧桐,你这是做什么?!”
那块灵位上,刻的正是叶栖梧的名字。
萧鎏霜施施然站起身,没有说话。
叶栖凰急了,走到她面前:“梧桐,生人怎么能立灵位?!”
这不是咒自己么?
萧鎏霜看向她,目光平淡:“我早已同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叶栖梧了。”
“那你是谁?站在我面前的是谁?!”叶栖凰扬声问道。
萧鎏霜唇色苍白,说出的话冰冷如刀:“我叫萧鎏霜,希望你记住,别再叫我什么梧桐。”
叶栖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要再问,门外却结伴走来不少听见钟声前来祭拜的人。
吴章、杨钊与谢尧师徒、众多世家中人纷至沓来,都要为叶怀虚上一炷香。
叶栖凰只能把质问的话咽下去,无论她心里怎么想,有人前来祭拜,她必须好生接待。
萧鎏霜站在一旁,任凭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表情冷漠,仿佛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大约半个时辰后,叶南枝轻声向萧鎏霜道:“主子,时辰到了。”
前来祭拜的人都等在门外,为的就是等到现在,送叶怀虚尸骨入祖坟。
只是一直不曾见到棺柩,他们心里也有了几分疑惑。
“走吧。”萧鎏霜带着叶南枝和念秋向外走去,叶栖凰只能跟上。
“女君,敢问骓阳君的棺柩?”吴章忍不住问。
叶栖凰鼻尖一酸:“那木匣中,装的便是我小叔叔的骨灰。”
所有人都看见了叶南枝怀中的木匣,心中第一感觉便是不可置信。
吴章抖着手,失声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们曾经是挚友,是名震天下的陈国双璧,何至于绝情到连全尸也不肯给骓阳君留!
叶栖凰压下眼泪,不愿与他们多说,追上了萧鎏霜。
出了大门,萧鎏霜忽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深深叩首,才又起身,三步之后,她又跪了下去。叶栖凰这才明白,她是要三步一跪五步一叩为小叔叔送葬。
跟随而来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萧鎏霜一个人。
“梧桐,我盼着你开心。我希望你能嫁得一个称心的人,往后冬日煎雪,夏日煮茶,风花雪月作伴,无须烦忧。”
萧鎏霜俯下身,努力扬起一个笑。她怎么能哭着送他回家。
大火中,有人回头对她说:“梧桐,不要恨,不要报仇,我只要,你快快活活地活下去。”
小叔叔,我做不到。
她性情孤僻,自私阴狠,如同影子一样在世间行走。是叶怀虚为她带来一缕光,从此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