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再亲你一遍(99)
“......那你好好照看自己,记得吃药,多喝水,不要熬夜早点睡觉。”梁嘉逸这边总算是妥协。他念念叨叨地嘱咐了一大通。董畅畅连连应下,终于挂了这通电话。
她一把将手机塞回衣服口袋,拿上铁锨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挖坑。她把琴盒也从房子里拿了出来,就摆在草坪上坑的旁边,比对着琴盒的大小挖坑。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漆黑,这坑才终于给她挖出了个满意的深度和大小。
董畅畅放下铁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拖着琴盒把它弄进坑里摆平。做完这一切后,她又觉得缺了些什么,拍了拍脑门一想,还缺鲜花!可是大过年的都这个时间了,她要去哪里找鲜花呢?
对了,初一的时候梁嘉逸不是来家了?当时他还给自己带了捧鲜花,现在正插在家里书房的花瓶里。
想到这里,董畅畅立即跑进家去取花。
而与此同时,她家门前的马路尽头却出现了一抹灯光。
梁嘉逸还是不放心,晚上吃过饭后踌躇了半天,最终抄起外套和车钥匙,在父母亲双双看戏似的眼神下驱车赶往董畅畅这边。他从家带来了不少刚做好的食物,什么鸽子汤什么小酥肉,大包小包地从车上下来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董畅畅家小院里有些蹊跷。
走进一看,她那平日里当作是命根子来维护的草坪的正中央不知是被哪个王八蛋挖了一个大坑,连作案工具铁锨都在一旁扔着。再往进走走,一个即便在黑暗中他依旧很熟悉的盒子引入眼帘。
这盒子在大前天晚上,经过他的手,小心放进了董畅畅家的储藏室。而现在,它却出现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躺在这个一看就是新挖好的、旁边还翻着泥块的土坑里。
正当这时,董畅畅家的门被推开。
一天未见的姑娘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手里捧了一束开得正娇艳的白玫瑰,走进冬日的夜里。
董畅畅手捧着白玫瑰,刚下了门口的几阶台阶,一抬头,就瞧见了不久前与她在电话上通过话的男人。
倏然出现的梁嘉逸就那样立在她费了老大劲才挖好的坑旁。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领口敞开了些,隐约可以见到里面的白色衬衣领衬。
英俊的男人挺拔地站在她为大提琴挖好的墓穴旁,宛若一个严肃的牧师。
董畅畅停下了脚步,捧着花,站在草坪外,呆呆地看着梁嘉逸。
“......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说,感冒了?”良久,梁嘉逸终于先打破了眼下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我出来......”董畅畅有些结巴,脑子里还在转着各种用来搪塞的想法。“我......我葬花啊!”她把捧在胸前的那捧白玫瑰往前一推,用着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就......葬花,听过没?黛玉葬花,畅畅葬花......”
她低着头,抬步迈入草坪,走到梁嘉逸身边,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在那土坑前蹲下身,将手中被细心修剪过的白玫瑰一支一支地摆放在大提琴琴盒上。
一束花被她很快摆完,白玫瑰的花瓣映衬着黑色的琴盒,还有着凛冽的夜色,静静绽放着自己的美。董畅畅摆完花后拍了拍膝盖上的沾到的土,从草坪上直起身。
“要帮我一起吗?”她低头,看着那被摆满了白玫瑰的琴盒盖子,轻声问着。
琴盒里是梁嘉逸亲手装进去的大提琴。他看着董畅畅这会儿不知是因为哭过,还是被冻到才发红的鼻尖,心中翻滚着他难以言表的复杂的情|潮。说着葬花的姑娘,实际上埋葬的......却是这把琴。
或者说,是比这把琴更多的情绪,记忆。甚至是,某种关于她的未来。
梁嘉逸直觉自己不能让她在这件事上遂了自己的愿。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还未能明确表达的想法。这些复杂的想法糅杂在一起,叫嚣着要冲破他的控制。
他要说什么?他要怎么做?不知道,全都不知道。大脑混沌的他,此时此刻只知道一件事——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心脏的地方,下了一个决定:不能让她将这把琴就这样埋了。
梁嘉逸一把将董畅畅拉到旁边,在她惊异的目光下,直接跳下了那土坑。他亲手将董畅畅方才精心摆好的白玫瑰一把拂开,提着指板所在的部位,将这几乎被埋进土里的琴盒从土坑里又提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董畅畅扑了上去,想要从梁嘉逸手中抢到琴盒,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把琴还给我!还给我啊!”
“我带你回去。”他一手提着大提琴琴盒,一手抓住董畅畅的小臂,三两步走到车前,把人塞进副驾驶室关上门,接着绕过车尾,将琴盒小心放进后备箱。他想起自己通母亲关于董畅畅的几次谈话。有些事情,现在的他没有办法理清解决,但是他的母亲至少会为她亮起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