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和景明(13)
就像教室里实验室里坐着二十一个哥哥似的。
小教室第一排也成了她的专属座位,没人跟她抢。实验室上课,最靠近讲师的位置也留给她。
甚至碰上系里的大课,他们也会帮她占座。
那天上公共英语课,何欢欢跟着她坐到了好座位,忍不住感叹:“班花待遇就是不一样。”
杜若无语地斜她一眼。
公共英语是大班教学,阶梯教室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上课铃还没响,
杜若翻开书,默念单词,脑袋后传来一声懒散的问询:
“你这旁边没人吧?”
一瞬间,她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又是他?
不坐最后一排,跑这儿凑什么热闹?!
她知道他在问她斜后方的万子昂,他们是隔壁宿舍,开学那么久了,自然都认识。
万子昂说:“没人。”
景明把书扔桌上,颓颓地坐下,说:“操,来迟了。最后几排全被占了。”
杜若:“……”
万子昂:“不想上大课,下次帮你点名喊到。”
景明叹气:“这老师跟我妈是同学,她认识我。”
杜若:“……”
才开学就惦记逃课,白费他爸的苦心。
她没意识到,对他的腹诽日渐刻薄,像阿q式的反抗,以对抗他对她的傲慢无礼。
正默默鄙夷着,椅子板底下“哐当”一声响,他的脚隔着薄板踢得她屁股下一震。
杜若心头惊跳:???
“哦。抱歉。”景明稍稍前倾,低低的嗓音近在她耳后。
她耳朵发麻。
阶梯教室,前排椅子矮,他腿太长,舒展时不小心踢到前排,赶紧收腿调整坐姿。
“还是最后一排空间大。”景明自言自语。
杜若低头看书,没敢回头。
景明见她不回头,这才来了注意。他声音不至于小到让人听不见,前边人却没反应,脾气还不小?
他微眯着眼看她后脑勺半晌,隐约有了些头绪,身子又稍稍往旁边倾斜了半点看她,略略回了印象,想起来是杜若。
那丫头这会儿耳朵憋得通红。
他哂笑地勾了勾唇角,不在意了。
铃响,上课。教室安静下去。
杜若没受景明影响,他的腿也没再动来动去,身后的人没有半点动静,跟不存在似的。
她认真听讲,做笔记,时不时默念单词和句子。
课上到半路,老师找人念课文。
杜若默默低下头,不和老师有目光接触。
想必那一刻,所有人都避开了与老师的直视,坐满人的教室笼罩着一层深刻了好几度的沉默。
但杜若没忍住这沉默,出于好奇,抬眸看了老师一眼。
好,被逮住了。
老师:“你来读课文的前几段。”
她垂死挣扎,弱弱地指了指身后,是他吧???
老师说:“不是他。就是你。”
杜若:“……”
内心一边颤抖,一边泪流满面,很快,变成一种慷慨就死的激昂。虽说晨读不到一个月,但她改善了基础的发音,丢脸是不至于的。
就当是提前接受检阅了!
她把课本一下一下压平,开始念:
“a letter or telephone call es from someone you have not met, and you find yourself imaginging what the person looks like, putting a face to the hidden voice. are you any good at this? sometimes it is easy to get it wrong ——”
她念得极其缓慢,中规中矩地咬每一个单词,发音倒没什么瑕疵,不过句子整体没有起伏。
念完几段后,老师说:“好。”
她停下。
“发音读音都没问题,但太紧张了,下次别紧张嗯。”
杜若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近一个多月的刻苦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笨鸟先飞,努力就会有进步嘛。
她欢欣雀跃备受鼓舞之时,老师说:“后边,继续。”
景明开口的一瞬间,杜若傻眼了。
身后坐了一个外国人。
“john blanchard stood up from the bench, straightened his army uniform, and studied the crowd of people making their way through graral station——”
他语速稍快,吐字流畅清晰,甚至非常之懒散随意,起伏抑扬随心所欲,自然闲适如同母语。
而且是英音。
即使是杜若也不得不承认身后的声音非常性感好听。
何欢欢甚至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会儿。
他读完很长几段,老师也没叫停。
他皱皱眉,懒得读了,停下来,看了老师一眼。
老师笑笑:“口语很好。后边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