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一边收拾着饭盒一边道：“所以你认为是她？”

乔子非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不过，她有嫌疑。”她补充道，“昨天早上她问过我是否加班，下午下班我走的时候，她也看了我好几眼。就跟…就跟在确认我是不是要走一样。”

“没有怀疑过李馨越呢？”

“怀疑倒是怀疑过，但她看起来不像是能想出来这么做的人。而且，没有理由啊。”乔子非想了下，“若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不见了，我肯定很伤心。”

梁仁嗯了声，突然问道：“如果没做呢？”

乔子非先是一愣，随即脱口而出：“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她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无论怎么样，没有确认是谁之前，随便猜疑都不好。鲁迅先生说得好，我们要不惮以最好的好意来揣测中国人。”

梁仁笑：“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吧。”

乔子非不以为然：“时代在变化嘛，我相信鲁迅先生到了21世纪，也会改改这句话的。”

难得见她古灵精怪的样子，梁仁抿唇笑着看她。

乔子非发现，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吗？”说话时深褐色眼眸映着光，仿佛盈盈水光。

梁仁心中一动，嗯了一声：“有粒饭。”说着话伸手曲起食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弄掉了不存在的饭粒。他收回手，垂在身侧，手指之间摩挲着，笑道：“掉了。”

被碰触的地方似乎还留有他手指的余温，乔子非怔了两秒才说了谢谢。见他要去提收好的袋子，快他一步提起：“我去扔吧。”说完就往外走，脚步飞快.

梁仁瞥到她微红的耳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低头，蓦地笑了。他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她哪儿，也在网上搜索过别人的情况，但始终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就在这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他喜欢她，便哪儿都喜欢。

乔子非将垃圾放进楼梯间的桶里，直起身时盯着雪白的墙壁，走了神。只是思绪还未发散，楼梯间的声控灯灭了。她惊呼一声，灯亮，视线掠过上下楼层，黑暗中只余这层楼的一点光亮，反而衬托得更加恐怖。

她在这方面想象力极其丰富，瞬间，所有看过的关于楼梯间的恐怖场景在脑海重现，听过的靠想象浮现。她只觉得，上面下面的黑暗中有一双手想要将她抓回去。她猛地推开门，拔腿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跑，过拐角时没丈量好距离，肩膀还在墙壁上狠狠撞了一下。

直到看见梁仁，心中的恐惧感才慢慢消散。

“怎么了？”见她捂着肩膀，梁仁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

乔子非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笑了：“哈哈哈，我又瞎想了一堆，成功把我自己给吓到了。”

梁仁愣了一秒，然后笑开：“你这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加班？”

“额……”乔子非表情僵住了，然后怪他，“你不提，我就不会想到。不会想到，等我开始做事了，就没空想了。现在好了，”她环视了四周一圈，安安静静的，连杨易办公室的灯都是熄灭的，“我满脑子都是关于办公室的恐怖故事。”

“怪我怪我。”他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为了赎罪，我留下来陪你好了。”

乔子非皱眉盯着他。

梁仁：“怎么了？”

乔子非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梁仁身子微微前倾，她刻意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一个人在这里，很恐怖。两个人在这里，可能更恐怖。”

梁仁问：“为什么？”

“因为啊…”乔子非为了营造氛围往他贴近了些，然后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灵动，“一个人的时候，我会瞎想一堆，然后吓到自己。两个人的时候，因为害怕我会忍不住依赖对方，但同时又会想，万一他被鬼附身了怎么办，我还贴他这么近，岂不是找死吗？”

这些，梁仁都没有听进去。两人靠得太近，在她说话初始他就被淡淡的香味吸引去了注意力。然后视线不自觉由上自下，先是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说话时微微动着，很好看。然后往下，是小巧的鼻梁。再往下，是线条好看的唇。

心猿意马之下，他忍不住，动了动喉结。乔子非以为他也被吓到，拍了他一下：“哈，吓到了吧。”

梁仁瞬间收敛了想法：“嗯，吓到了。”

“所以，我特别佩服那些不怕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