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吃药了(62)
这些个歪歪道道,陈凝兮是不知的,即便知晓,怕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如今她一颗心都在李晏身上,唯一关心的便是两人间的隔阂何时可解,至于旁人的心思,她是半分也不在意。
于是,她也就更能感受到,李晏的不对劲。
这般喝酒的模样,李晏已是许久未有,方才还压着酒量,如今回到正殿,怎就放开了?还有这虽是邪魅笑着,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仿似要杀人般肃杀,又是为哪般?
想想在小亭中,她也未曾惹恼他,倒是他说的那些话,叫她心伤不已。难道是正殿里何人惹了他不快?
方想至此,陈凝兮便发觉李晏身上那股想要杀人的气势愈发强烈了,直逼得那些想要上前敬酒的人纷纷退了回去。
顺着李晏那仿似要吃人的眼神看去,原是蜀流风回了正殿。
这二人气势迥异,壁垒分明。两人间的不对付任谁都能瞧得清楚。
只是,这二人,来朝路上的数日还能相安无事,如今不知为何,再不做那彬彬有礼的假象,十分的敌意俱都表现在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间存在什么血海深仇。
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倒是那胡老丞相,捋着白须,眼神扫过二人,又扫向陈凝兮,高深莫测地笑了。
第一章 流言
皇城根儿底下的百姓,通常都有个小毛病——爱说些闲话。日子富足不愁吃喝了,就爱道些东长里短。上至天子朝政下至乞丐嗝屁,再是简单纯粹的,到最后,也都成了一团稀泥。
而这些闲话里头,最是少不得情爱纠葛,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那些描写爱恨情仇缠绵悱恻的话本长盛不衰的原因。
昨日京郊交接俘虏,夜里宫里大设宫宴,睿王李晏与玉面将军蜀流风之间,毫不避人的敌对,这一个个现成的新鲜故事,隔天就成了茶楼说书先生“加工润色”之后的作品,成了商铺酒肆百姓间的谈资。
京城一茶楼里,只听那说书先生一拍案板,故作玄妙地问道: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中龙凤,甚是不对付,诸位可知为何?
吃茶听书的客人听得津津有味,有答两国立场不同的,有答强者间互看不顺眼乃是天性的,一时众口不一,互不相让,直是要吵将起来。
说书先生又一拍板子,捋须笑道:“非也非也!两强相争,有为领土,有为权势地位,也有仅为阿堵物的,可这二位不同!”
有性子急些的客官拍案而起:“您就别搁这儿卖关子了,早些听完好回家嘞!”
“这二位呀,身份地位俱都摆在那儿,又分属两国,并无这些方面的利益纠葛。且此时正是两国谈和交好之际,身在高位的他们,按理该是要亲近有礼些才是。如今这般啊,仍是跳不出俗套,无非是为了红颜喽!”
“红颜?哪来的红颜?”
如此这般,就在说书先生与诸位听客的一问一答间,本就心伤的陈凝兮便被冠上了红颜的名头,成了激发李晏与蜀流风之间敌意的罪魁祸首,更是成了京城众恨嫁女子既羡又妒且恨的对象。
本因天乾大败西蜀,消沉了数日的京城,因了三人间捕风捉影的事,热闹反更甚于往日。
王府内,一干下人吸取了厨房那几位倒霉催的教训,没敢明目张胆地传递谣言,但也耐不住好奇,三三两两凑团了,挤在犄角旮旯里窃窃私语。
有那么一两个聊得兴起的,一时忘了形,叫经过的春夏抓了个正着。一番逼问,才知道了这件了不得的事,气红了眼,着急忙慌地便跑去找陈凝兮。
彼时,陈凝兮正为奶嬷推拿着腰背,就见春夏火急火燎地小跑进屋,不知因何事气得柳眉竖起,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里似要冒出火来。
奶嬷收拾好衣摆,坐起身拿了方帕子替春夏擦额上的汗,没好气地数落道:“又是何事,叫你气成这样?”
不想,向来风风火火的春夏,这会子却什么也未说,就哇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奶嬷忙又替她抹泪,放缓了声气,温声道:“傻孩子,哭什么?有什么事说与奶嬷听,奶嬷替你出气。是不是李总管又欺负你了,奶嬷去找他算账!”
春夏哭得愈发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掉。
陈凝兮净了手,拿帕子擦干了,才转身道:“说吧,何事?”
于此,春夏才抽泣着,边抹眼泪便哽咽地将在下人那里问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一遍。
完了,顶着红通通地鼻子,极是委屈地道:“小姐是这般好的人,如今却被如此诋毁,全京城都在明里暗里败坏小姐的清誉,也不知是哪个小人,竟这般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