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很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在使用六眼看穿自己面前这个少年的一切，可是完全是白费徒劳。

他除了肉眼能看见的那些以外，六眼的一切功能到对方的面前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一般，运转不起来。

“看不清。”他缓缓说道。

简直和上一次在咖啡厅见到对方的时候一模一样，看不见对方的咒力和术式也就罢了，就连周围的一切包括咒灵的咒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对方祓除掉了一个二级咒灵，谁又会相信，这里曾经出现过这种事情呢？

夏油杰当然听到了五条悟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震惊了。六眼的强大毋庸置疑，可是在他们面前的人却连六眼都看不清……

他的目光再次凝视着面前的人。

少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比自己低几个台阶下的两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此，夏油杰的脑子立即清醒了过来，他缓缓开口说道，“津岛君，我们谈谈吧。”

少年没有拒绝，而是轻快地回答了夏油杰。

“好哦。”

*

天气依旧炎热，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夏季的假期再加上活动，使得所有人都在街道上行走。

三人一路上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地来到一家寿司店找了一个包厢坐下，并点了三人份的寿司。

等到包厢内坐下，感受空调带来的凉爽冷气，夏油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额头已经全是汗了。

直到寿司被端上来，确认不会出现第四个人之后，夏油杰才仔细看向少年。

对方并未感到任何不适，端庄地坐在桌子前，用筷子拿起一块蟹肉寿司，另一手放在寿司下方防止掉落。

吃饭的姿势得体，明显是经过训练才有的痕迹。

夏油杰率先开口询问，“津岛君，你……”

他犹豫着措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讲明清楚。

“你这家伙其实知道咒灵的存在吧？”

五条悟不像夏油杰那样，而是直接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少年放下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吞咽下肚后，才回答，“……咒灵？”

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原来如此，官方的称呼是叫做咒灵啊。”

“如果是问我知不知道的话，我的回答是……”

夏油杰忍不住看向对方的所在位置，聚精会神地聆听对方的回答。

“——知道的。”

果然！他就知道！

夏油杰的内心有一丝喜悦，对方和他与五条悟想的一样是未被发现的术师。

少年垂眸看着桌面上的寿司，像是在回忆过往一样，继续开口，“……在这个世界诞生的时候开始，我就能看见这个东西了。”

“异常丑陋，却也同样脆弱。几乎轻轻一碰就会消散……”

紧接着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脆弱……

这是一个和咒灵完全没有关联的词语，然而现在少年却将这两者之间进行了联系。

夏油杰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了合理。因为他确实看见了，二级咒灵在少年的面前就像是易碎物品，一碰就破碎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出了声。

“悟？”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停下了笑声，用手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老子还是第一次听到用脆弱来形容咒灵的，要是被那群烂橘子们听到，估计得气到身体都在发颤。”

少年似乎有点不解，“难道不是吗？”

五条悟盘着腿，一只手按着膝盖，另一只手肘抵在大腿上轻佻地将鼻梁上的墨镜向下拉了点，用六眼看向少年，笑着回答，“当然不是。”

随后和少年讲述起了咒灵有关的一切事情。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夏油杰对于五条悟的讲述能力感到头疼不已，他最后叫停了五条悟，自己充当老师的角色为少年进行讲解。

少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吃着寿司，偶尔对其中的一点进行提问，然后夏油杰进行解答。

事后，少年看着桌面上所剩无几的寿司，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了。”

“夏油君很适合去当老师呢。”

夏油杰：“……”

他讲了那么久，对方就只获得了这一个感想吗？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在旁边笑得乐开了花，然后坐起身拍了拍夏油杰，笑着说道，“这不是很好吗？夏·油·老·师·。”

说完，五条悟又继续笑了起来。

夏油杰正欲和五条悟干起来，少年就出声打断，“抱歉，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我是真心觉得夏油君适合当老师的。”

“但是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事情我也明白了。”

夏油杰的注意力被转移，他放弃和五条悟打起来的抉择，转而询问，“那津岛君，你有进入东京高专的准备吗？”

如果对方同意，那么毫无疑问对方将来会成为他和五条悟的学弟。

“在这边的世界，你应该找不到同伴吧。”就像是在看待过去的自己一样，夏油杰几乎说出了对方现在的处境。

“加入高专之后，你就能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能拯救更多的普通人。”

五条悟听见，撇了撇嘴角，拉长音调，“又来了——优等生的正论——”

少年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帘，对于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有了更多的认知。

他对上夏油杰期待的视线，开口说道，“唔……在那之前，我更想知道咒术界那长达近千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