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忌(234)

作者:往生阙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人说道:“那些卷宗早就被我们藏起来了,其他人看不到。”

“如果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你说,这一切如新,是何意?”

真要和他们设想的那样,一切如新,所有城民不论善恶皆被杀死,再复活?自此一切如新?

他们怎么敢赌?不如自己先除去恶人。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跑出姜遗光这个奇怪的人。

不是善人,不是恶人。

放过他,不甘心。杀了他,好似也无用,恐怕又更“恶”几分。

他凭什么超脱这善恶之外?

恶意渐浓。

被判定为恶人后,心中恶念愈发浓厚,轻易便会涌起作恶念头,更不用说,他们本就厌恶又忌惮眼前这人。

姜遗光察觉到了杀意,却也无法脱身,他道:“为什么不等明天?等明天,一切真相都知道了。”

“你不是恶人,你当然能等。”有人嘲他,“非善非恶,明面上看,最不受拘束,但实际上,随时可能被两方同时对付。或许,这幻境的主人,是被你收入镜的?所以他才故意针对你。”

姜遗光面不改色,不回答。

他要是辩解,别人不会信。这副模样,反而叫他们怀疑了几分。

这时,角落里坐着的人终于起身。

“他问不出什么了,先放在这儿吧,等明天。”那是个女子,声音沉稳冰冷,看向姜遗光的目光也冷得像把刀子。

“别想跑,你叫也没用,周围没人能救你。”问讯的那帮人终于退开。

有人往他耳朵上左右两边各套了个棉花做的罩子,牢牢罩住,这下,他的耳朵也听不清了。他又被抓着手腕拉起来走,走到了另一个房间,放坐在小塌上,让他睡在上面。

这就是让他等明天的意思了。

姜遗光看不见,听不清,反正也做不了什么,索性闭上眼休息。

他闻到了一些血腥味和隐约的尸臭,不知从何处传来。

他没能看见,窄小的塌下,躺了个人。

周齐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双眼凸起,直勾勾地注视着躺在他上方的人。

……

白大儒身体算不得很好,却也不弱,他本就是南方人,在北方住了几十年,愈发怀念南方的冬日,便在冬日前回了南方老家。

若非今年陛下开恩科,他也不会慢慢往北走,准备一路游玩回京。谁能想到,在游玩的路上也能受惊吓,便加快了行程。

白大儒到了下个小县城,早就接到消息的县令亲自带了人在县官道口等候,替这位大儒接风洗尘。

听说他打算回京,这县令听到些消息,劝他,禹杭前些日子有反贼作乱,虽然朝廷派了人镇压,可听说那反贼头子逃了,也不知往什么地方去。朝廷发下令来,说反贼往北走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往南方去。

南方多山,随便找个山头往里一钻,占山为王,朝廷也难发现。

至于二皇子失踪一事却被瞒得死死的,寻常百姓不知道,官员们也不敢说,不让这消息传出京城。因而这县令也不清楚,只含蓄暗示白大儒,路途危险,不如就留在本地,等风波过了再走,期间还可教化一二本地学子。

白大儒装着不懂暗示,用过饭后,拒绝了县令的邀请,带人去县中客栈住下。

他本想今夜不眠,看看到底是谁送来的信。可他白日乘马车太久,舟车劳顿下,即便不断提醒自个儿不能睡,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打更人从窗外过,敲着锣和梆子,一慢三快三声后,扯了嗓子喊出悠长一声:“丑时四更天,天寒地冻——”

竟四更了么?

白大儒惊坐起,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枕边。

他再次看到了信。

依旧满纸胡言乱语,依旧疯癫,只要比前几日的好些。

而信上日期,也更早了一日——六月廿六。

很古怪,很莫名其妙。哪有人反着日子寄信的?

但如果按照他收到的信上日期排序,从前往后看,就能看出来——写信人一日日变得疯癫。

白大儒已有些恐慌了。

他确信,自己一定是被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盯上了。

一天一封,特地找了人仿写他的字体,在夜间送来放在枕边,就是为了逼疯他。

而信封上的日期也有蹊跷,五月廿八晚收到六月廿八的信,廿九又收到廿七信,三十这天则是廿六。

明天六月初一,就该收到廿五的信了吧?

这么算下去,他收到的最后一封信,该在六月十三日。

白大儒无比确信,信封日子和实际日期对上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必须尽快回京去,只有回到京城,得到陛下手中那批近卫的保护才行。那批近卫中不乏武功高手,有他们在,定能抓住那歹人。

只是……为什么要盯上自己?

白大儒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鸡刚打鸣,他就起来了,催促小厮侍从们洗漱后,吃过早饭连道别也来不及,开始赶路。

“路上有城也不必进去休息,到晚上再说,尽快回京。”白大儒如此嘱咐。

白大儒脸色有些发白,略显病态。身边有个跟他多年的侍从劝他:“要不就先在这城中养好病再走?路途辛苦,要是病倒了可怎么办?”

白大儒脾气向来好,这回却罕见地发了脾气:“我自有分寸!不用你们多说,只要赶路就好。”

他再次吩咐:“越快越好!”

当晚,他们便是在野外度过的。

白大儒睡在马车里,其他护卫、侍从席地而睡,好在这时节夜晚不算太冷,就是蚊虫有些多,第二日起来后,每个人身上都叮出些包,还没怎么休息,吃过干粮,白大儒就再次催促着,一定要快些回京。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