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沉欢(2)
徐尔东一听,噗嗤一声地笑了,手无寸铁?亏他说得出口,比起他颠倒是非的本事,徐尔东自叹不如。
「这……」秦悠莱眼一黯,这才想到自己的莽撞,「对不住,施主。」
「倘若我不幸身亡,你又当如何?」
「小尼愿为你日日念经……」
「我最讨厌听人念经了。」卓烈桀摇了摇头,极富兴味地看着平淡无奇的小尼姑,她的嗓音绝佳,清清静静的,听着颇为顺耳。
「那施主……」秦悠莱面露疑惑的表情,她有些不太敢看他,他浑身有一股邪气,她敏感地不敢太靠近他。
「嗯,你要是为我喝酒吃肉的话,我会死而无憾。」他邪肆地笑着。
秦悠莱的脸色倏地变白,出家人怎么能喝酒吃肉。
「喂,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无视我的存在!」土匪暴怒地拿着手中的大刀,使劲地把大刀往卓烈桀砍去。
秦悠莱吓得大叫,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惊呼着,「啊!」
好一会儿她没有听见任何惨叫声,才战战兢兢地放下手,还未定魂,几个黑色的人影忽然出现,一眨眼土匪们已经倒地,鲜艳的鲜血流淌在地上。
周围静得可怕,也静得令人心生寒意,她害怕地看向原与自己对话的男子,这一看她吓得倒退了好几步,靠近卓烈桀的那个土匪被卓烈桀空手穿透胸膛,而那把意图刺杀他的大刀就像变戏法似地插入土中。
「啊……」几个尼姑惊喊一声,随即垂眸低喃道:「阿弥陀佛。」
秦悠莱慢慢地回过神,她不敢看卓烈桀,也不敢看那一堆屍体,闭眼轻念一声:「阿弥陀佛。」她长长的眼睫颤抖着,如被困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无助又脆弱。
卓烈桀不以为意,几个黑衣人臣服地跪在他的前方,他的手摆了摆,「退下。」如来时的突然,黑衣人们迅速地消失了。
徐尔东悠哉地摇着扇子,不以为然地说:「你说你非得染一手的血腥,真是无聊。」明明暗地里有一批护卫保卫着,偏要自己动手,弄脏了手也弄脏了衣服,实在是没必要。
卓烈桀没有理他,只看着引起他兴趣的小尼姑,「小尼姑,我替你除了他们,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秦悠莱听见他唤自己,只好睁开眼,映入眼中的便是他一身的风轻云淡,这根本不像刚杀了人的模样,好似他刚才杀的不过是一只蝼蚁。
她年纪尚小,垂下头,胆小地看向年长的同门师姐。
一位稍年长的尼姑走了过来,「贫尼无为,多谢施主搭救。」
卓烈桀没有理她,一双眼睛就盯着小尼姑看,「你叫什么,小尼姑?」
秦悠莱蹙眉,她没有法号,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只道:「小尼谢谢施主。」
卓烈桀看了她一眼,将满是鲜血的右手伸到她面前,「我没死,你也不用喝酒吃肉了,倒是净手这等事你总不会拒绝吧?」
秦悠莱眉摺更深了,一股恶心的血腥味让她的胃部翻腾着,但她知道若是他不出手解救的话,此时她与师姐们早已命丧黄泉了,知恩图报这是为人之道,她不会推卸。
但她仍是看向师姐,见无为点头,她才颔首,「施主等等,待我打水来……」
「不用了,我就随你一起去吧。」卓烈桀迳自迈开脚步,「跟我来,我知道前面有瀑布。」
秦悠莱无助地望着无为,只见无为朝她笑道:「人性本善。」
无为的话让秦悠莱放心了,她随即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秦悠莱不常下山,也不常跟陌生人相处,这将是她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子单独相处,她安静地跟在了卓烈桀的身后。
徐尔东本来想跟去看好戏,哪知卓烈桀瞪了他一眼,他只好留了下来,与一群尼姑待在一块儿。
「小尼姑,你进尼姑庵多久了?」她不告知名字,卓烈桀也就一口一个小尼姑地叫着。
「小尼从小就在尼姑庵长大。」秦悠莱老实地回答。
「嗯。」他挑了一块乾净的大石头,掀起下摆,自在地坐在了石头上,「不过来替我净手?」
秦悠莱从衣袍中拿出一块粗布巾,矮下身子让泉水净湿布巾之后,半拧乾之后走向他,以半湿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手,他的手又大又长,她将他手上的血腥擦乾净,眉无意识地蹙起,那腥味引得她一阵一阵地欲呕。
「怎么,闻着不舒服?」他嘴上关心地问着,可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秦悠莱从未杀生过,刚刚那几人的惨死状至今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这味道实在不好闻。」
「哦?你感觉内疚?」
「施主,杀人是不对的,小尼认为施主刚才只要略施小惩就好了。」虽说刚才她的生命堪忧,可她认为把人打跑也是可行之道。
「嗯,你说的有理。」
秦悠莱听到他这么一说,心中想着这人倒是讲道理,「施主心存善念,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
「嗯,小尼姑说的是。」
因为卓烈桀的谦卑,秦悠莱也就不介意他总是戏谑称她为小尼姑了,她本来也该告诉他自己的法号,只是她是真的没有,但老听他喊着她小尼姑仍浑身不自在,于是在起身洗净布巾的时候开口说:「小尼不是……」
她背对着他蹲在瀑布边洗布巾时,没有注意到男人高大的身影离开了大石头,走到她的背后。
「要真的内疚,那就下去陪他们好了。」伴随着他淡然的嗓音,秦悠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一推,她重心不稳地一头栽进了瀑布里,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只感觉冰冷的水灌进她的鼻腔,她的肺部一下子积满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