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从零开始的读档(65)
他这次甚至连一点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看着郁闷又生气的卷发青年逐渐走远,降谷零才收回视线,抬脚走到了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下。
“希望我下次不会再在这个时候看见你了。”他伸手轻轻按在樱花树的树干上,低声说着除了他没人能理解的话。
樱花树却似乎听懂了一样, 在刚好吹来的夜风下抖落无数粉色的樱花瓣, 像是在为他鼓励。
降谷零笑着拍拍樱花树, 转身翻墙离开了警校。
即使是深夜的黑暗中, 降谷零一路也走得十分熟练。
读档了这么多次, 他当然熟悉警校附近的地方,甚至能不怎么思考就手绘地图出来。
他的目的地并不远, 就是警校旁边的那座山。
山很高也很偏僻, 无人居住, 教官还偶尔会带着他们去那座山训练。
他死在那里,在世界重启前肯定没人会发现。
按照之前的情报推理,世界大概会持续到类似cg的东西生成后再开启新的周目。
大概是那些未知的存在也在收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绝望情绪吧,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研究和恶趣味, 但不会在他死后持续太久, 应该是截止在看到他死亡后那个人绝望的情绪达到顶峰爆发的瞬间。
丘比就是这么做的,他这边的未知存在也不会差太多, 模式实在是太相似了,几乎都可以是肯定而非推理猜测。
但是,还有一些他还不太确实的猜测。
“呼——”降谷零终于爬到了山顶,撑着膝盖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擦掉脸上的汗, 又直起身撩了一下额发。
春寒料峭, 冻杀年少。
山顶的大风冰凉刺骨,吹动金发青年蓝色警服的衣摆, 却丝毫晃动不了他修长到纤细却十分沉稳的身体。
上前一步脚下就是深渊断崖,抬头就是近到可怕的巨大圆月,他却笑了起来。
“喂,你们在的吧。”
他姿态随意地靠坐在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单手撑着下巴仔细感受周围一切动静,抬眸看着天上月亮的眼睛却充满锐利的攻击性,甚至是可怖的杀意。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寂静无人的山顶只有风声和虫鸣,没有任何可以和他对话的生物,让金发青年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首先,我在想,为什么在我读档前最后一个死亡的人会变成幽灵,而且还会拥有上一个周目的记忆到下一个周目。”
“变成幽灵看到后续发展,还有将记忆带到下一周目,是为了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为了让你们收集更多的希望和绝望的能量。”
“但是,你们是怎么判定哪个人就是【最后一位】呢?”
降谷零捡起身边的一块圆形石头,往上抛了一下,落回掌心后又猛然握紧。
“每个周目出事的不只是一个人,除非你们能完全掌控事情发展的每一个细节做到全知全能,除非你们甚至可以操控和知道我每个周目发展到最后发生了什么,知道死了几个人,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启死亡回档,不然你们怎么知道哪个人就是【最后一位】呢?”
“但你们看起来又并非是完全的全知全能,如果你们是,就不会选中我开启这场游戏,不会需要我来完成你们的什么目标了。”降谷零冷笑一声,“就算是游戏,如果知道所有周目的细节发展,也没人想一直玩吧?”
“于是我就有一个猜测,其实每个周目死亡的人,除了我都会变成幽灵。但是,当有下一个幽灵诞生的时候,前一个幽灵就消失了,最后只会留下我读档前最后一个死亡的幽灵带着记忆和我一起来到下一周目,对吧?”
依旧没人回答他。
“竟然敢这样玩弄我们……”
降谷零咬紧牙关,握着石头的手用力愤怒到颤抖,猛然将那颗石头砸向了天上的月亮。
人类扔出的石头当然砸不到天上的月亮,在失去动力后颓然地掉入了漆黑的悬崖。
“咚——”
细微的石头落地声音在深夜依旧十分明显。
降谷零的另一只手深深陷入了旁边的泥地中,硬生生抓出了一个深陷的五根手指痕迹。
他闭上眼深呼吸,三秒后睁开眼睛,再次恢复了冷静。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
金发青年将那只沾染泥土的手拍干净,又摘下了旁边的一朵红色野花举在圆月下。
“我在想,轮回了这么多次,为什么每次总是我身边的重要之人那么容易遇到危险并错过了所有安全的分支只会朝着死亡的悲剧发展呢?为什么只有他们像是单独被世界恶意针对了一样在一些我甚至注意不到的微小蝴蝶效应影响之下死亡?为什么只有他们?为什么总是他们?”
那朵红色的花在他的手指间缓缓转动,鲜红的花瓣在夜风吹拂之下颤动着,竟然也像是蝴蝶一样在银白的月光下轻轻煽动了翅膀。
“是因为我吗?”
降谷零轻声问。
“是因为我很重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在这场游戏中不断遇到危险然后死亡,从而引导我一次次轮回重启游戏吗?”
“是因为hiro是我最重要的幼驯染,所以他的危险最多也最难控制吗?所以他的通关难度才会最高?既然能出现五周目那样防不胜防的事情,那么我究竟要读档多少次才能完美救下他呢?”
花朵突然一歪倒了下来,是花柄被那只深色皮肤的手指狠狠掐断了,就像是曾经无数只被杀死的蝴蝶一样。
“虽然我当时被你们强制签订契约的时候并没有对你们许下什么愿望,但那一瞬间确实也被你们引导想过,想着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如果可以让死人复生,那么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