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60)
发送,锁屏,他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步履沉稳地率先往车库里走去。
地上留下一串滴落的水滴湿痕,车库门虚掩着,他的手腕稍稍一抬,用火钳一顶,直接将门用力顶开,“咚”的一声反砸在墙壁上。
里面纠缠得你死我活的三个人同时抬起鼻青脸肿的脸朝门口望过来。
原楚聿面色冷淡地站在大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手脚并用掐架的三个人。
穿堂风将他身上整规的衬衫吹得隐隐慑人,他单手还插在兜里,那根火钳一头轻触着水泥地,一头的圆柄套进他的手掌,堪堪卡在手背上凸起的骨节处,在灯光下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我可已经报警了。”林琅意站在他身侧,举了下仍在通话中的手机,“保安也马上过来了,不如几位先估摸下今天会掏出去多少钱?”
祖东运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那双贼精的三角眼迅速在原楚聿身上打了个转,又往门外瞟去两眼,双手举起:“几辆快报废的车而已,跟通风口里洒了杯奶茶有多大区别?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林大小姐却总是喜欢小题大做。”
林琅意往躺在地上的林向朔问道:“哥,你没事吧?这可是故意伤害,你是不是眼前发黑头晕想吐流血不止?”
林向朔捂着额头,上面青黑色的肿块确实流着丝丝缕缕的血丝,嘴唇磕破,鼻血糊住了小半张脸,嗓音倒还是响亮:“小意,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喊了救护车了。”林琅意想要往里走,把林向朔扶起来。
才一步,就被原楚聿侧行半步用身体挡住了。
他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着仍压制着林向朔的祖昌富,言简意赅:“起来。”
祖东运立刻给弟弟拾了个眼色,祖昌富一把就将瘫倒在地上的林向朔提了起来,脸上堆着笑向门口走来:“没什么,只是看着吓人,而且说什么故意伤害这么吓人,他也动了手,算互殴。”
“我没有!”林向朔据理力争,“我根本没打到你,这里有监控,你别想胡说八道!”
听到监控二字,祖东运的表情霎时变了,他跟在身材肥胖的弟弟身后一起慢慢朝着门口靠近,待四人距离贴近时猛地推了祖昌富一记。
祖昌富反应也快,立刻将林向朔往林琅意那里一推,拔腿就要往旁边跑。
谁知道林琅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丝毫没有要接住脚步虚浮的哥哥的意思,见人要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又将林向朔反推了回去。
林向朔本就昏头转向瞅着大脑供血不足的样子,被妹妹这么稳准狠地一推,重心一个踉跄,直直往后倒去,正好撞在冲过去的祖昌富身上。
两人同时“哎呦”一声,祖昌富被撞得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好在身子肥软,林向朔更是如同摔在一块软垫上半点事都没有,只顾“嘶啦嘶啦”地抽着冷气扶着头。
另一边祖东运也根本没空管自个儿的好弟弟,他在祖昌富开溜的同时也一记扫堂腿过去,心想原楚聿这通身的做派怎么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人家,无疑是第二个林向朔,好对付。
然而出腿的瞬间,原楚聿上半身依旧不动,左脚向一旁碾过两寸,拧身侧对,右腿迅即抬起,对着来人的膝弯一踢一勾,将祖东运干净利落地撂翻在地。
祖东运被迫压了下腿,他毕竟多年不打拳,全靠吃老本,突然被人强行做了个空中下劈叉,整条腿都是麻的。
他咬着牙往边上一滚,从背后摸到一个喷漆瓶奋力冲林琅意砸过来,还没到面前,就被一根火钳从空中斜抽了一记,像是打高尔夫一般直直朝着墙壁飞去,砸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还敢动手?”林琅意火冒三丈,指着靠里的劳斯莱斯,“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泼油漆泼到哪辆车上去了!”
“能有什么好车——”祖昌富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半句话没说完猛地掐断,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一下子哑了。
“哥,哥,哥……”他顾不得其他,哆哆嗦嗦地朝里面指,“幻影,是幻影。”
“幻你——”祖东运烦躁地往那厢扫了一眼,这一眼如坠冰窖,直接将他浑身冻了个透。
警笛鸣起之前,林琅意将话都言尽于此:“我说了,都有监控,你们自己好好考虑吧。”
*
孟徽急匆匆地陪着林向朔去了医院,祖东运两兄弟二进宫,林琅意跟原楚聿本该也一同去,可是原楚聿家中常用的律师不知道是住得离应山湖近还是怎么的,事发后几乎是同时与警察一起到的,于是问话和笔录也做得很顺利。
两人回到应山湖时已经将近十点半了,林琅意仍然在一旁肉疼:“你那辆车……”
“没事。”
原楚聿与她并肩往公司走,见她脸上仍有忧虑,就连梳起的辫子都有些恹恹地耷下来,心里微微一动,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未扎进去的一缕头发别到后面:
“会赔的,况且车只是车,应山湖没有后顾之忧的话,以后若是腾笼换鸟,应元作为合作方也跟着沾光,远不是一辆车的维修费可以比拟的。”
他的手指还夹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头发掉下来了。”
林琅意所有的心思都在今晚的事上,闻言抬头去碰,却碰到了他的手指。
原楚聿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要抽出手的意思,他的脚步慢慢停下,那如点漆的墨色瞳仁就这样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林琅意几乎要被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吸进去。
“喂!林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