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剑(36)
他赌赢了。
邱玉华钻进洞来,见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他,道:“你醒醒,你别死啊!”
秦潇听得见她的声音,手足却已经不听使唤了。他抬起嘴角,算是向她笑了。邱玉华看得出来他的意思,忍不住要哭,道:“好了,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好好撑着,我拿解药来了。”
邱玉华捏开他的牙关,把药喂进他的嘴里。秦潇口中已经没有津液了,邱玉华双手接了水捧进他的嘴里,药丸渐渐化进喉咙里。
秦潇似乎没有什么好转,邱玉华简直要哭出来了,道:“怎么会没用呢?我上次被爹打中了,就是这药治好的!”她到了这地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哗啦啦把药倒了满手,不要钱似地喂给他。
邱玉华给他吃了十颗药,不敢再喂了。她眼泪断线似地往下落,噼里啪啦地砸在秦潇脸上。秦潇忽地胸口挺涨,咳了几声,接连呕出几大口黑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邱玉华以为自己把他害死了,整个人都呆住了,颤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救你,我没有别的法子……你别死,我求求你了!”
秦潇仿佛已经没有气息了,邱玉华手足无措,哭的像个小女孩。山洞里回响着她的哭声,甚是凄楚,又叫人毛骨悚然。
正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一阵放肆的大笑。
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水帘钻进洞中,她大吃一惊,定睛一看,那人却是谢贝函。
邱玉华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道:“你……你跟踪我?”
谢贝函笑嘻嘻地走过来,道:“我从你去偷解药的时候就悄悄地跟着你了。邱大小姐急着救情郎,自然没心思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邱玉华啐道:“你别胡说,我跟他不是……你站在那里,不准过来!”
谢贝函全然不理会她的警告,继续往前走。邱玉华见他神色不善,转身抓起地上的北河剑,寒光凛凛指向谢贝函。她右臂骨折了,只好左手持剑,心中却在打鼓,暗道:“我换了左手,只怕打不过他。秦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我要是死了,谢贝函一定要糟蹋他的尸体。我答应过要保全他的尸身,不能食言,就算拼了命也要拦住谢贝函。”
谢贝函也有些忌惮邱家的紫电剑法,更疑心邱广成已经暗中把少阳剑法传给了他女儿,若是如此,自己可挡不过她一招半式,还是尽量别跟她比试剑法为好。
他笑道:“北河剑?很好,你情郎用这剑杀了我爹,你再用这剑杀了我,叫整个江湖都知道你邱大小姐是七英盟的叛徒,跟这小子做一对儿亡命鸳鸯去吧!”
邱玉华听他这么说,果真心中有愧,一时间竟难以出手。谢贝函走到她跟前,伸手拨开了北河剑,轻轻将剑夺过去扔在地上。他笑道:“你若要保全你和你爹的名声,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你照我说的做……”
他说话声中,伸手去摸邱玉华的脸。邱玉华甚是憎恶,打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道:“你干什么?”
谢贝函笑道:“你先把衣服脱了,我慢慢跟你说。”
邱玉华气得浑身发抖,骂道:“无耻!”抬手一巴掌掴去。谢贝函早提防她要出手,一把抓住了邱玉华的手腕。邱玉华使出小擒拿手卸脱了,接连两拳打在他胸腹上。谢贝函毕竟人高马大,若论剑法或许占不到多少便宜,拳脚功夫却远胜于她一个小女子。
他闪身避开她的拳脚,抢上一步一拳打在邱玉华腰眼里,邱玉华陡然一阵气滞,继而被他一拳重重打在中脘上。她腹中翻江倒海地疼痛恶心,捂着胃脘蜷缩起来,面色甚是痛苦。
谢贝函收了笑容,恶狠狠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我跟前装什么贞烈。你爹那条老狗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倒要叫报应落在他女儿身上。今日在这荒郊野外,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到时候若是有人找到这里,发现你跟这小子相偎相抱、赤条条地死在一起,哈哈,那可是有趣得紧啊。”
他说话声中,提着邱玉华的头发,去撕她衣衫。邱玉华放声怒骂,一招二龙抢珠去挖他双眼,谢贝函躲闪得迟了,左眼被她戳得生疼,眼皮上鲜血淋漓,险些瞎了。
谢贝函骂了一声,一脚把她踢得滚倒在地。邱玉华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受了内伤,垂着头咳嗽不止。
谢贝函放声大笑,仿佛出了一口被邱广成欺压的恶气。他心中正得意,忽然身子一僵,不敢动弹了。
秦潇手里攥着北河剑,长剑指着谢贝函后心。他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乌黑的血,仿佛刚从地狱里回来。他开了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没有特别的感情。
“转过身来。”
谢贝函没想到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居然还能活过来,吓得两条腿都软了。他知道秦潇的武功极高,不敢违逆他的话,只得老老实实地照他的话去做。
秦潇的剑一线向下划去,锋利的剑尖指着谢贝函的裤裆。他冷冷道:“你这种下流东西还配做男人?我看还是割了卵蛋当太监去吧!”
他说着挥剑要斩下去,谢贝函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在秦潇的面前磕头道:“我不敢了,大侠饶命,大侠饶了我吧!我谢家一脉单传,我还没留后,不能当太监啊!”
秦潇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皱眉道:“那就赶紧滚!”
谢贝函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秦潇眼看着他消失了,再也站不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邱玉华惊魂未定,见他刚刚复生,又要死过去,连忙上去扶起他来,颤声道:“你……你不是好了么?你别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