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27)
纳兰傅惠真看他一眼,又跟纳兰安说:“都是阿山好,什么都照顾到我了。”她压低声音,“你阿爸一世人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帮你找到好老公。”
八点出头。纳兰傅惠真第三次看表:“怎么还没回来呢?”
“估计快了。”
“给他打个电话。”
“要是还在谈事情呢?”纳兰安不愿意。
纳兰傅惠真递过去一个眼色。
纳兰安不太情愿拿出手机,拨了王东山的电话:“喂。”
“嗯。”
“我妈问你几时回来。”
“路上出了交通意外。”
纳兰安喉咙突然锁紧。
“前面出了交通意外,现在车子基本动不了,我们还在等。”
“那你还回这边吗?”纳兰安看了一眼纳兰傅惠真的手势,“我妈让你回来喝汤。”
“回。只不过要迟一些。”
“好。”
纳兰安放下手机,揉了揉方才手心忽然冒出的汗意。
王东山回到家里,已经将近九点。纳兰安看他进了纳兰祖的房间,谈了好一会儿。等他再出来,纳兰傅惠真马上跑到厨房端了热汤:“阿山快来喝汤。”
“好。”王东山松了领带,坐了下来。
纳兰傅惠真看着王东山和纳兰安一人坐沙发一端,气氛和谐,心里暗自欢喜。
“你们住那边,找好打理家务的人了吗?”
“嗯。”王东山喝了最后一口汤,伸手抽了纸巾。
“没找的话,得赶快找。要不然家里都没人照料着。”
“卫生是有钟点工天天去收拾的,我们那里也不如这里大,没那么多事情。至于做饭,之前几天就一直辛苦阿安。”
纳兰安看了王东山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阿安做的菜怎么样?”
“挺好的。”
纳兰傅惠真好奇:“阿安以前在家里从不做饭的呀。”
纳兰安语气直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什么都得学一点。”
王东山伸手去安抚纳兰安,知道她又别扭了:“阿妈你放心,我们两个人都这么大了,知道照顾自己的了。”
纳兰傅惠真点头:“那就好。实在不行,叫群姐过去帮你们的忙。”
回到明趣的小别墅,纳兰安放下包就去洗澡。
王东山慢悠悠地剪了三支红玫瑰,放在房间的小几上,再去了隔壁房间洗澡。
等王东山洗好澡躺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儿ipad,纳兰安才吹好头发出来。
王东山余光看到纳兰安眼神看到玫瑰时闪烁了一下,心知她的小脾气应下去不少。
“今天工作怎么样?”
“EA的函已经发了,财务报告看了。还有,下午行政部的同事提了一份报告,申请筹办公司三十周年庆。”
“嗯,你怎么看?”
“我认为尽量节流比较实际。毕竟公司现在经济情况还不容乐观。”
“三十年,还是要充分重视。”王东山放下ipad,“如果不大肆热闹,反而给人种种猜疑。”
“猜疑也好,肯定也好,公司现在确实不如过去,这是事实。”纳兰安语气生硬。
“你又急了。”
“王东山,是你要问我意见,我还没讲完,你一句话就否定了。”
“好,你继续。”
纳兰安背对王东山,躺了下去,没有接话。
王东山刚伸手过去,纳兰安抬手挡了回去:“公事明天回公司再说。”
王东山再伸手过去,凭着男性天生的力量困住了纳兰安:“我现在和你谈私事。”
“跟你没有私事聊。”
“有的。”王东山轻轻覆了上去。
不管纳兰安基于什么理由愿意和他结婚,重点是,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一场热烈的性事过后,王东山沉沉睡去。
纳兰安还躺在王东山的臂弯里,他的体温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后背。
婚姻关系似乎让他们之间的所有身体接触都变得理所当然。可是有时候纳兰安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发生了一些争执,然后借由身体的欢愉去回避原有的不快?这不是她的逻辑。
她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之间的秘而不宣的肢体接触。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两个人都年轻,也都有着原始而冲动的需要。尽管父母对他们之间种种保持开放的态度,甚至她床头柜的一些安全用品,都是母亲悄悄摆放在里面的。可是毕竟两个人脸皮还薄,所以那时候,身体接触看起来更是一种对彼此的奖励,是矜贵且重要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要王东山愿意了,他就可以。纳兰安希望他对她并不是生理需要而已。
纳兰安亦不愿意去想,王东山在她远赴英国的那些年,是不是有着和现在相同强烈的需求。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如何解决?
纳兰安对男人的认知并不多,她但愿王东山不是芸芸男性中偏好留恋花丛的那一种。
王东山在半夜醒来。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太好,可是和纳兰安结婚以后,似乎改善了一些。这次意外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
他下床去找,在阳台看到纳兰安。披着薄薄的毯子,蜷缩在
摇椅里。
他轻声,怕吓到她:“怎么没在床上睡?”
纳兰安睁开眼:“我睡不着。”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怎么了?”
“我们结婚了。”
“是的。”
“如果我们不结婚,会怎么样?”
王东山心里想不通纳兰安这一句话的意思。
“阿爸病了,就算我不回来,他一样会把公司交给你,不是以女婿的名义,也会是别的名义。你一样会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一切都是现在的样子。“纳兰安强调,“我回来了,做了那么多,最后发现自己自不量力,然后要求和你结婚。”她看着远方的星,“其实把我抽出来或者放进去,你自己的这段人生都是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