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意绵绵(网络版)(95)
“臭婆娘,不识好歹!”
套裙被翻至腰上,聂今拼命挣扎,醉汉愈发兴奋起来。高跟鞋脱落,她用鞋跟对准醉汉面部狠狠刺下去。
醉汉大声惨叫。这里恰巧有个专供工人出入的小门,此时小门内探出半个人身,嘴里叼着烟尾,手里还捏着一把扑克牌。
“谁在那里?阻老子发财!别跑!“
他甩了牌去追仓皇逃窜的匪徒,徒劳而返。回来时,那女人业已不见。
聂今回到家里,惊魂甫定,立刻打电话给智晓亮。
“你到家了?”
“嗯。”
“早点睡。”
“小智!”她唤他之前亲昵的名字,“我刚才从南门回来。还记不记得,当年你骑车送我回家,一直走这条路。有一次,我坐在后座上,琴谱洒了……”
“我记得。你跳下去捡,我竟然没有察觉,骑着车直往前冲,你在后面边追边叫:‘小智!我掉了!小智!琴谱掉了!哈,说琴谱掉了你才回头!’”
智晓亮淡淡道来,聂今大恸,捂住电话听筒。
良久,她才强笑道:“智晓亮,我们好像并没有正式说过分手。如此良辰美景,你可否正式说一次。这样一来,即便你去追罗宋宋,我也心服口服。”
智晓亮不知她为何如此执拗,但又何尝不是击中了他的心事?
他心底从未如此雪亮过。
“聂今,我们分手。”
聂今猛然挂断电话。她伸手去摘耳环,突感后背拉痛,手一抹全是血。
生理上的疼痛战胜了心理;她赶紧致电聂未——这时候才觉得有个做医生的哥哥真是天赐。
聂未喂了一声,将背景里医院特有的诡寂拉得特别长。
“什么事?”
“聂未,我刚在小区外被人打劫,后背和大腿割伤。”
聂未厉声道:“南门施工三个多月,我早说过不要从那里走。”
停了三秒,他又低声道:“如果你不想报警,我会带药来。”
唉!十个男朋友也抵不上一个亲兄弟。
“喂!我没有受到侵犯。他伤的比我惨。”
那边聂未已经拿齐药箱,换衣下楼,发动车子。
“我十分钟内赶到。阿今,不要怕。”
孟国泰的自传已经付梓,最迟下月面市。除了详细介绍孟国泰如何抓住机遇,白手起家,商海沉浮之外,亦有部分篇幅提及他的家庭。
孟觉拿了一本样书回去先看过。
没谁不愿意住在家里,衣食住行总有人帮你做到井井有条。为孟觉操持家务的管家是一直伺候孟国泰的老人,早晨出门时不管整间屋子有多邋遢多脏乱,傍晚回来一定收拾得干干净净。洗晒过的衣衫鞋袜总带有淡淡竹叶香味,比旅馆更贴心。
他看了一会儿书,眼倦了,才将罗宋宋的礼物打开。
礼物是贝壳白相框,夹着一张旧相片。
旧相片上,女钢琴家朱行素手捧鲜花对镜头挥手,背后是出闸入闸的人海,人海中有个清晰身影,朝镜头这边张望。
啊呀。
孟觉将照片拆出,右下角有日期,七年前的七月九号,高考最后一天上午十点差两分。
当时确有一干记者拍照。但不知为何,这则新闻并没有见报。大概钢琴家取道格陵,转机前往梵蒂冈,算不得有新闻价值。
当然,若他当时上前一步,即时变成明丰药业孟家七少相认生身母亲,富豪家庭私生子大起底,一定精彩。
他猜得到罗宋宋从何渠道得到这张照片,但猜不到她到底知道了多久。他记得朱行素穿铁灰色开衫,咖啡色长裤,明明不足一米六,但从照片上看,却比例完美,身形颀长。
她长脸尖鼻,有法令纹,发型是□浪卷,随意披散。
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交待,也不必向任何人交待。她问过他为什么不参加英语考试;也许是那次去姬水,他长时间凝望报纸,被她发现;也许是那次智晓亮说起朱行素也有一双狮爪;也许是……
唉,她只不过是因为爱你,所以你的一切蛛丝马迹都看在眼内。
和罗宋宋确定关系后,他很想在钱包里放一张两人合影,但拿出近年来的照片,合影里总有个苏玛丽,叫人恨得牙痒痒。
在翠岛深情缱绻,他说过:“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他原希望枕着罗宋宋的礼物入睡,这一来反而清醒得睡不着了。大半夜开车下山,一直驶到罗宋宋的楼底,他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疯狂的事情。
哦,她还没有睡,她的窗户里透出鹅黄色的灯光。
他打电话给她。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电话啊。”罗宋宋轻轻而满足地叹息着,“咦?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她拉开窗帘,看见路灯下孟觉的车,静静地伏在那里。
“你这么久不打来,我还以为……”
“谨尊懿旨,不敢过早打开。”孟觉开着玩笑,心里泛起一股温柔的暖流,“你,怎么知道?”
他们练琴的时候偷偷收动画片看。看《黑猫警长》,《雪娃娃》,《九色鹿》,《小蝌蚪找妈妈》。最后小蝌蚪找到了妈妈。结束时那亲切的声音响起。
青蛙妈妈爱他们,就像妈妈爱我们。小小的孟觉居然嚎啕大哭,吓得支着伞的罗宋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孟觉很少有失态的时候,那是第一次。第二次就是他缺席高考英语。其中的豪门故事,恩怨情仇,罗宋宋现在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罗圈圈。”
他的声音含着一个个的漩涡,急速地卷着她往他的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