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有例外的存在的，有关祁之乐的任何事，他都小心眼。

怒一怒，醋一醋，幼稚的不像自己。

等烟烧完，用脚尖踩灭，他回复说：

——那就不见。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需要空间组织坦白的语言。

他给。

能给的统统给，只要她要。

靳哲阳弯腰捡起被踩扁的烟屁股，瞅瞅四周，找垃圾桶扔进去。

折回取车时，迎面走来两个手拉手的姑娘，妆容精致，长相上等，两人拿眼瞟着他，一边私语，一边抿唇笑。

靳哲阳幽幽一眼略过，神情偏冷，十分不解风情。

他大跨步与她们错身而过，心说，入不了眼了，这辈子，已经栽人手里了。

……

靳哲阳绕路，从熟人那里取回印刷好了的海报和宣传册，又把东西运回网吧。

通知毛野，组织张贴。

毛野激动地左摆右摇，拿过宣传册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册子内容丰富，涵盖“前沿阵地”的发展历程、设备配置、装修细节……以及比赛的规则、奖品设置等等。

“诶？”毛野很快发现了一个漏洞，“哥，怎么上面没有老板简介呢？”

靳哲阳没理他。

“谁会对咱网吧的发展历史感兴趣！你的脸才是卖点啊！”毛野打趣，“印你的一张照片上去，这玩意当街派发，信不信，小姑娘们排队来看你。”

“动物园观猴呢！”靳哲阳凝声。

“那也成啊，只要有人来看。”毛野说，“到时候，我拿个围栏把你围住，你只管摆pose，我来收门票钱，看一看十块，摸一摸一百。”

“找死呢？靳哲阳往上挑眼尾，要吃人的模样，“干活去。”

毛野笑两声，讨了个嘴上便宜，屁颠颠跑去召集员工，张罗着5点上客前，干净利索地拉开宣传战的序幕。

……

靳哲阳有家不能回，只能屈尊，去休息室睡了一觉。

晚上七点左右，被一壮汉的粗嗓门嚎醒。

他揉揉脸，出去一看，毛野被几个网吧的熟客围着，正问东问西。

毛野：“平时不老吹牛逼，说自己厉害么，都去拉战队，来比试比试。”

一位客人：“猫爷，要是我拿了MVP，奖品能给我换换不？”

毛野：“咋？一万块加一年的网费，你嫌少啊！”

客人：“不，我就想加个嫂子的微信号。”

周围一群人“喔喔”的起哄。

毛野坏笑着扬起手：“你丫！我抽你你信不信！”

“……”

网吧的分工很明确，人情交际方面，毛野比靳哲阳吃的开，所以，只要靳哲阳全局统筹好，不出错，毛野便能磨破嘴皮子把比赛的人给他拉来。

“前线阵地”交给他，靳哲阳很放心。

他到水吧拿了瓶水，喝完，径直走出网吧的大门。

毛野眼尖，看到，追上问：“哥，你去哪儿？”

“泡澡。”最近没打球，身体有些乏。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带上我，忙完我去找你。”

靳哲阳扬了下头：“叫上东子和小花。”

……

毛野在兄弟群里喊了话。

高大伟今天旅行社没多少活，先一步过去洗浴会所。

靳哲阳一向的习惯，包包房，洗单独的大浴池。

高大伟进去包房，一眼望见，他哥两只瘦劲的胳膊撑在水池边，仰躺着，正闭目养神，脸上因为高水温，出了汗，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胯间浮着条毛巾，遮挡了重要部位。

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沐浴图。

他也入了水，靠在靳哲阳稍远的池边。

“小花。”那么多年的兄弟，谁什么秉性习惯，全了解，靳哲阳没睁眼，便知来着是谁。

高大伟嗯了声，沉吟片刻，说：“哥，跟你说个情况。”

“说。”

“赵泰……”高大伟顿了顿，“搞大了人肚子。”

靳哲阳攸得眯起眼。

“那小姑娘今年刚毕业，九月份考进银行，赵泰下派到网点给入职员工培训，两人认识了，不久就睡一块了。”

靳哲阳攒眉：“没做措施么？”

“说是……尽兴，有一次给忘了。”

“关键那姑娘有男朋友，这事被男生知道了，不依不饶，威胁赵泰要去总部举报他，赵泰正往上爬呢，怕断了路，花了20万堵他的嘴，又给了那姑娘近30万当赔偿，打了胎。”

靳哲阳唇线紧抿，50万，赵泰全部的家底了。

“他找你借钱了？”

高大伟嗯了声。

“多少？”

“不多，万把块，生活费。”高大伟看靳哲阳冷脸了，小心措辞，说，“我们四个里，他最怵你，这么丢人的事，肯定不敢跟你讲的，他知错了，现在肠子悔青了——”

“你到是大方呐。”靳哲阳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瞬间让高大伟闭了嘴，不敢再替赵泰开脱了。

他们四个既然喊靳哲阳一声哥，那靳哲阳绝对是有百分之百威慑力的，他就有一种魅力，站在那，不用说不用做，别人主动就会去仰望他。

靳哲阳：“转告他，用钱来找我。”

“好。”哪敢有异议。

高大伟不善言辞，话题有了定论，他便沉默了。

靳哲阳也没再说话。

毛野和东子到时，敏锐察觉到气氛微微不妙，特别是靳哲阳一副黑脸，像谁上辈子欠了他债似的。

东子关切的问：“哥，你心情不好啊。”

“没法心情好。”毛野端着果盘，没心没肺没大没小地说，“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有‘肉’吃不着，憋着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