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刚刚做的是梅子酒。”周静檀拿起了一包白砂糖，她把青梅放满，又把白砂糖放满，把盖子都盖上后，她在瓶子上贴了张标签，上面写着制作日期，以及它们的名称，放个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麦芽，帮我把它们都搬到屋里去，还有那么多梅子啊！摘得多了，那就再做点梅子酱吧。”

周静檀对果酱一类的东西很喜欢，她之前还做了些橙子酱和山楂酱，都是蛮好吃的，但她不会选用反季的水果，一是觉得不新鲜，二是逆着季节来的，总归感觉不好。

“好。”卫霁远搬起了罐子，在他放好罐子，快要出门的时候，周静檀扯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麦芽，你去看一下台罩，妈妈今天又做了点好吃的。”

“嗯。”

卫霁远又转过身，把台罩一掀开，他就看见了周静檀做的柠檬派，它们被放在了白色的陶瓷盘里，一旁还架着小勺。

他的视线飘在了那把小勺子上，伸出的右手食指微微曲起，停了一会儿后，他用双手搭住那个盘子，往外移了些后，他先把台罩盖上，再去碗橱那拿了一个勺子，洗好后，他把那勺与之前的勺子对齐，再用双手托着盘子，慢慢地走了出去。

“妈妈，你也吃。”

卫霁远的话让周静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梅子已经烫了三分钟了，她刚刚在去梅子皮。

“好，谢谢。”周静檀拿过一个柠檬派，在她想直接吃的时候，她看见了靠在一起的两个勺子，她的心中顿时生出万分欣喜，连眼神都在频频翕焱[xī yàn]，这对她来说太珍贵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麦芽为我准备的勺子吗？麦芽有心了，妈妈很开心。”周静檀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然后站起身，把手抬高，摸了摸卫霁远的头。

“嗯，不用客气。”

卫霁远挖了一下柠檬派，那看起来有点发白的部分，是周静檀调出来的布丁，吃起来有点凉，可见不久之前，它们是待在冰箱里的。

第2章 分钱

《空花阳焰》

【2】分钱

等卫霁远的父亲回来后，周静檀夷愉地跟他进了屋，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很轻松。

“我这有好消息，你这么开心，难道也是有好消息？”卫松哲把手揣在了口袋里，他还故作神秘地挡了一下，就等着让周静檀问起。

“对啊，我先说。”周静檀把位置挪了一下，拉近了与卫松哲的距离，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与他对上，目光逐渐炙热，她嘴角边的笑意，像是叶落于小池中，悠悠荡荡的，似是有说不完的话，还有些并未说出口，却回回于心中的话。

“我今天给麦芽做了柠檬派，还给他拿了勺，他回来时，我在做梅子露、梅子酒，让他帮了我一会儿后，我见梅子多，就开始做梅子酱，我就让他去休息了，还让他去看看台罩，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端着那些柠檬派，给我也拿了个勺！”

周静檀在说这些话时，每一个字都踩在了偏高的音调上，她眼中的欣喜早就化开了，这对她来说，就是对于坚持和努力最好的回馈。

她和她丈夫在发现自己的孩子不对劲后，连忙送去了医院，结果孩子确诊为自闭症，这让她一下子就瞎想了很多，最终决定不送孩子去上学，因为怕他被别人欺负，也怕他委屈。

“真的？”卫松哲开心得站了起来，他算了一下年数，又说，“之前检查过，麦芽耳朵不聋，但是对别人说的话没什么反应，他的眼睛也不瞎，但是对其他人的行为视而不见，我们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学会说爸爸和妈妈的，他现在会关心人了！”

卫松哲当初是同意周静檀的决定的，因为他也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家孩子被别人欺负，那到时候，要是那些人合起伙来一起欺负自家孩子，这又该怎么说？大概率会有口莫辩。

“真是好消息，比我这的好消息还要好。”

卫松哲干脆地拿出了口袋里的布，一打开，里面放着他的工钱，他笑着说：“我想你也猜得到，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我是这么盘算的。”

卫松哲点了点手里的钱，然后拿出了一叠，说：“这是给你们的，麦芽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不要吝啬，钱没了，我还可以挣回来，不要在这个上面，太委屈自己。”

他又拿出了一叠，放在了周静檀的手里，说：“这是给你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你来制备的，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余的钱，你还可以去买买水果、衣服。”

“这是给妈妈的钱，她虽然总说不要我们的钱，她自己那退休金就够用了，但是，我走在路上，就看她那小老太太一年到头都没几件衣服，钱确实要花在刀刃上，但是也不用太省。”

周静檀看着床上少得可怜的那几张钱，她从自己那份里抽出了三张，然后按住了卫松哲推脱的手，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干的都是些重活，一定得让自己吃饱，不然就没力气干活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但是，身体是自己的，伤了就又得花钱去治，这样不合算。”

周静檀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的声音、语气都是温和的，但是，她的心和行为，都是能带着狠劲的，特别是像这样，需要权衡利弊的时候。

“我是会点针线活的，我要是想吃点什么，想买点什么，我也可以自己挣钱去买，你不用太为我担心。”